在乡下洗衣服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0:12 编辑 <br /><br />　　　　　　　　　　　　在乡下洗衣服

　　　　　　　　　　　　　文／王萍

　　在城里男人洗衣服，没什么大惊小怪的，那家水龙头下不是男人洗衣服，那家阳台不是男人晾衣服。在乡下，那就不同了，男人洗衣服就像是看珍稀动物一样，稀罕。

　　住在乡下，我不经常洗衣服，有时还蛮想洗洗衣服，换换脑子时我就想洗衣服。那是一个有月牙儿的晚上，月亮从东方慢慢向西移动，一会儿穿进云层里，一会儿又从云层里钻了出来，银辉洒在塘面上，白晃晃的，很迷人。我在塘边洗衣服，我的位置是一块水泥预制板伸进了塘的水面上，水面现离水泥预制板有二三十厘米吧，我蹲在水泥预制板上洗衣服，有月的晚上，洗衣服是一种享受。

　　门口塘不大，一亩水面不到吧，东边有几棵树，刺树和柏树，三二棵吧，月光下能看见倒影，还随着风在水中闪动呢。西边有几丝瓜架，看不清吊着的丝瓜，也看不见黄色的花儿，丝瓜架下有个男人在洗澡，他站在塘边，用脸盆往身上浇水，就在月亮冲出云层的时候，他看见我在洗衣服，就喊着说，门口塘可从来没有男人洗衣服的啊，你别搞坏了规矩。我听见他朗朗的笑声。

　　我再也不敢洗衣服了，落荒而逃。妻子说他是开玩笑的，我想他也是开玩笑吧，但这玩笑可是的是真实的啊，门口塘几代人就没有男人洗衣服，只有我这个外来的男人洗衣服，人家怎么看，怎么想？我再也不敢去门口塘洗衣服了。

　　我想说打破几百年来乡下的规矩算是创新吧，可我没有这个勇气再去门口塘创新——洗衣服，我能坚持在乡下洗衣服就不错了，这算得上是创新吧。我洗衣服时就到田间的小溪去洗，那儿没人去，有时有妇女去洗，她们也不会说什么。

　　小溪从黄荆山上流下来的，七弯八转，穿过几座村庄，在从田畈一路而下，流经小石桥，落下深潭，再平缓地向大冶湖奔去。我就在这个小小的深潭洗衣服。

　　小石桥是通往城里的田间小路，小深潭边有棵小树，树下有块大理石铺的洗衣服板，白底，红黄交错的花纹，像是一幅意象画，树的后面是田，对面也是田，田边是条小路，沿着小溪向南，下小深潭坡很陡，水边有小半块水泥预制板做的洗衣板，深潭很小，只有两个洗衣服的位置，但洗衣服的人很少，大多时候是空着的。

　　我就喜欢去小深潭洗衣服，水哗哗啦的往下流，不时有蜻蜓在水面上飞来飞去，水中还有鱼儿自由地游动着，风从小石桥的孔中吹来，让人感到无限舒适惬意。有时八哥停在头顶上的电线上叫唤，是发出的爱情信号吧，不一会，另一只八哥飞来了，两只八哥扇动着翅膀停在空中，两个尖嘴不停地啄来啄去，是亲嘴呢。我低头洗衣服，再抬头，一只八哥飞走了，另一只箭一般地飞去。

　　一个人洗衣服时的日子常常有，但也经常碰到没有位置，我就站在小石桥上等，这可不是个滋味，要是遇到有人走路，他就会说，你也会洗衣服啊？他是什么意思，很明显是嘲笑我男人会冼衣服。我只能嘿嘿地笑。
　　有人洗好了，我赶紧下去洗，逃避尴尬。我把衣服放在草丛中的石头上，再把水桶洗干净，我就开始洗衣服了，我急切的盼望对面的老太婆快点洗完，让独自享受这深潭的宁静。石桥上有人说话了，这个人是谁？怎么没见过？

　　老太婆说话了，是我们村子里。石桥上的中年妇女笑着说，这水真好啊，我也去拿衣服来洗。

　　赶紧啊，不然水都流走了。

　　我望望中年妇女，中年妇女望着我笑，那笑非常诡异，她无非是嘲笑我男人衣服，坏了这儿的规矩。我知道老祖宗并没有留下男人不能洗衣服的规矩，但这是几千年来的风俗习惯，洗衣服在城里是打破了，可要想在乡下打破这种习惯，恐怕还要一阵子。

　　我变得小心了，我先去看看小溪有没有人，有人我就不去，看见有人的着水桶去小深潭洗衣服，我就赶紧往回跑。在乡下，男人洗衣服还要要被人家笑话的。虽然我不怕乡下人笑话，但我心里还是很不舒服。还是躲避的好。不过，我还是坚持在乡下洗衣服。（1400字）
　　　　　　　　　　　通联：王萍（湖北黄石汪仁邮局转）邮：4351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