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子原创】转型岁月

　　昨天至今，昼夜大雨。 　　我家窗台下失意了大半年的韩江，昨天开始又得意洋洋。洋洋一：同样下大雨的梅州市在上游放水，干枯偌久的韩江瞳仁即刻恢复水汪汪；洋洋二：枯水期而“暴露目标”的韩江支流两岸污水偷排口，又可以淹没在水平线下装作无非法排污。 　　我侪瓜们受惠的，却只有湿润了的空气。 　　天然加湿空气这种普惠性福利，只有吃瓜群众才重视。因为，相比要花电费的写字楼空气，北回归线居民想免费享受的这种阴凉，只有难得的大雨天才蹭饭得到。所以，此时我必须撑雨伞蹬凉鞋，趁机上街去散发因穿皮鞋形成的脚气。 　　街对面新开的楼盘售楼处，气温干燥时人声鼎沸，但昨晚开始的雨打“铁棚”声乐，盖过了营销高音喇叭的自吹自擂。五二零，雨未停，音响里已没有了营销员的歇斯底里，改播年轻人喜欢的煽情歌《点歌的人》： 　　就把这首歌， 　　送给失意的你； 　　是喜是悲， 　　尘缘注定， 　　不折磨自己……。 　　我听了这歌词呵呵：就算今天是“我爱你”日，但光是嚎叫这些没用的噱头也难奏效。透明的岁月里，可不像封面《转型岁月》那样，将头发卷几个弯弯绕，就可以说自己是波斯猫。要么你天天卷，要么一阵大雨过后就恢复本地猫。转发型是这样，转买楼类型也是。 　　昨晚听雨读手机，我翻读到关于“小产权”的大消息：自然资源部网站发帖：小产权房一律不予确权登记，“转正”梦碎。几年前因为没钱，我在一线城市也有过购买“小产权”的计划，后来因故没“小”成，改为首付“大产权”，所以有点失意。 　　相对我的“没成就感”，当时好多人都成了“小产权”业主。这是刚需穷人的无奈之举，未知因素也很多，包括“可能转正”因素。所以，当时没钱的人都会唱《忐忑》这支神曲。如今小产权转正梦碎，耗尽忐忑的“无钱人”不知何时才能圆梦？ 　　收拢雨伞，我走进手机店去换电池。无节制的刷视频、无规律地给手机充电，使我的手机电池“假充满”常态化。 　　一百元就好。胖掌柜的说。 　　看他那“三个月”大的肚子，就知道是蜜罐里长大的一代，不知“过去”的艰苦岁月。哼！一百元就好，说得轻巧。转型前，一百元可以养活一家子一个月。如今，手机里这个小小的储电中介，价值居然能令当年的一家子填饱肚子，足见如今钱已变小，还说明如今工钱更难赚。 　　肚子掌柜的操起专用工具，开始赚那“一百元”营业额。我在旁边刷店里的平版看小视频等待——小视频直播已经将实体店逼得走投无路，瘦了实体店员，肥了快递小哥及“丰巢”们。前日湖南长沙市“陈记粉店”门口贴的“小声告诉我要餐就行，找地方坐，吃完走人”纸条，就是写给失意之失业者的；而“丰巢”收费而引发的风波，则是累极小哥派生出来的行业“细细分”写照。 　　换好了，试一下。肚子掌柜的收了我一百元。我启动手机，朋友圈纷纷跳出我换电池这会儿所积累的图文贴。 　　转型岁月里，绝大部分人都是失意的，所以坊间才会竞相在朋友圈“九宫格”自己的得意。这些得意，有的是失意时之憧憬，就像刚刚跳出的“主播抱着婴儿卖货”小视频，更像我希望新电池能多刷小视频且不发热的心情。 　　肚子掌柜的见状咧咧嘴说：得意也是相对的呐！ 　　对此我赞同。昨夜我看到一个过瘾的小视频，寓意就是得意相对论——“太极大师”马保国被青涩小哥三次KO在地的段子说明：转型时代，山寨货的传播早已数字化，真的假的即刻全球化，“托儿”根本没作用。马保国得意惯了，但这种得意在别人眼里什么都不是，所以才会躺枪“愣头青”；所以坊间才变得有层次。 　　进入药店依然要戴口罩，但测温就免了。我买了包一次性口罩，价格比前疫情初期便宜多了。工业化生产压低的产品价格，株连了流通环节；和互联网一样，掐死代理商，自任工厂商。 　　不知道米国金毛正在服用“神药”羟氯喹会不会涨价？如果涨，金毛会不会自任主播带货呢？但无论如何，“出厂价”的转型，逼得无数第二产业工人“掉价”为现代零工，从而催生了各个产业的主播阶层。 　　傍晚，雨霁。今夜不做饭，去排挡堂食。 　　韩江的雨水已掩盖了大排档排污口的丑陋，当然也掩盖了难闻的烂泥腥味，坐在排挡的窗口，已无前些日臭味刺鼻的尴尬。临近几家排挡的店面已退租，店主可能已转型回家当“煮”播，剩下的这些，就是先前说要卖房子来发工资的网红。 　　隔几桌吃饭的帅哥靓妹正在刷手机，播的居然也是《点歌的人》，难怪它是近期热搜——就把这首歌，送给虚伪的人，不知所措，才是人生，我学会了成长……。 　　这词……也太精辟了。 　　转型时代的各行业业者，一个个都“转”得狡猾狡猾的。像这家排挡，逢人只说三分话；另外七分就是下了雨的韩江水，枯水期狰狞吐舌的污水口，盖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