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几何：天涯岳母

　　天涯岳母
　　有老师在版面发文章，几次了，都是发完就不见了。有人怀疑是有敏感词，却也没有提示。他发的是散文，家长里短那种，加上一点点个人有病或者无病的呻吟，并非议论文字，遇到这事儿，挺憋屈的。嗯，那是一个纯粹的散文论坛，很小的一个坛子，里面有几十条不大不小的鱼。好在这种事儿在那个版面并不常见，当然，也不鲜见，大约每年总有那么几次，平均下来，每个季度总能遇到一次。对我来说，这已经很不错了。我短暂玩过一年天涯论坛，一开始还行，后来那是写什么都要先审核再发布的，再到后来，则是干脆变成了只审核不发布。我也委屈，就是一些家长里短的日记文字，至于如此严防死守吗？后来，我想明白了，估计那编辑是我的岳母，因为可能比较抵触这些文字的，也就是她了。我自觉也没在文字里编排过她什么，对于老人家，我还是很感激的，虽然，并不是没有怨气。
　　早早回家
　　早上五点多我就醒了，听到岳母的大嗓门在打电话，她打电话就像吵架。天天就总是抱怨，奶奶凶他。我不止一次安抚说：“奶奶年纪大了，听力不好，说话声音才大些。”这话，一半是对的，老人当然也有温柔待人轻声细语的时候，但就跟叶子一样，她们更多把这一面留给外人。对我，就没那么客气了。不客气，当然也不全是无理取闹，很多时候，是觉得付出和回报不对等。对外人没有付出，自觉对方不欠自己的，当然就不敢大声，免得被人打脸，对我，就没这层顾虑。打完电话，岳母就开始哗啦啦地洗衣服，才六点钟吧。我也跟着起床了，当然不是愚蠢地去提醒她这样可能影响邻居休息，而是看看有什么能搭把手的，根据过往经验，我猜是老太太家里有事儿，要回去了。只是，我也没问是什么事儿，如今我很少主动跟她讲话。不说话当然不是多美好的关系，但比起吵架来，肯定美好很多，是非只因多开口，祸从口出嘛。我去厨房把水壶装满，却也没急着烧，而是又回来躺下。过了会，叶子起床给岳母打理行囊，她回来后，跟我说是回去种豆子，下雨了。
　　预算多少
　　老人这么早就要赶着回家，却还能在回家前把天天的衣服给洗了，类似的事儿很多，也是我感恩的理由。为这个家，老人付出了很多，家务活都是抢着干的，看孩子更累，再加上还有一个不省心的姑爷。我当然希望缓和一下彼此的关系，但却无从下手。老太太对物质的态度，跟我很相似，有好吃的都是先给天天和叶子。我不得不一次次从盘子里给她夹菜，并提醒她：“不能让小家伙从小养成吃独食的习惯。”但用处并不大，她并不因为感谢我，反而觉得我管太多。老太太当然也有她想要的东西，那就是我对她态度上的“恭顺”，可惜，我做不到。有时候，我也问自己，既然你确实感恩，那么，你准备付出点什么来表示呢？预算多少？什么都不付出的感恩，是否太虚伪了点？可想了很久，却也想不出来。我能为这个家付出的，好像都已经付出了，剩下那些，我内心深处就不想改变。于是又想奉劝那些准备结婚或刚结婚的，一开始别付出太多，人的欲望和需求是不断增长的，得给自己留点余地。
　　骑电动车
　　电动车在周末买好了，款式是叶子帮忙挑的，颜色是天天挑的。付款是用我们公司发的卡，那里面是我们的餐补钱，刚好够。买之前叶子说确认过，可以开发票的，我对此表示怀疑，但她说得肯定，我也没敢质疑。果然，发票开不出，因为公司往里充钱时已经开过了，而要上牌必须有发票。于是又做了很繁琐的退款流程，折腾一个小时搞定，说是二十天到账。我当然不会批评她，虽然换位而处，她肯定批评我，我只是尽量跟她保持距离，免得被迁怒。车买好了，我从超市骑回四五公里外的家，还好，除了加速时还不熟练，不够平滑，其他都没问题。天天很喜欢那车，一直缠着我：“爸爸，你每天六点半都要骑车表演哦，这是任务，必须完成。”我当然不会傻乎乎去表演，而是拒绝他：“我为什么要表演给你看？你总是跟着妈妈批评我，她批评我的时候，你都不帮我说话的。”没想到，小家伙对这话入了心了，晚上洗完澡，他很严肃地对叶子说：“妈妈，你不要再批评爸爸了！”搞得叶子哭笑不得：“我什么时候又批评你爸爸了？”
　　知足常乐
　　川媚老师回我的文章说：“文字真实、平和，但总让人感觉是在秀。不过，幸福就要秀出来，欣赏。”我回她说：“还能有的秀，还能有心情秀，就赶紧秀吧，有花堪折直须折。”过日子嘛，“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才是真相，但总归还是要念下去。幸福这东西，很大成分上是来自于比较，好坏都在这里了。坏处是人喜欢比，且多数喜欢往上比；好处是，既然来自比较，那也可以主动去往下比。知足常乐，就是往下比，比下有余。横死伤残的，欠债累累的，身陷囹圄的，声名狼藉的，都算上，摊上这些事的家庭，其成员可能以几亿计。别不信，残疾人就大几千万了，家里有残疾人的人有多少？这几亿极端的不提，我是走着上下班的，比起每天挤公交地铁的舒服和安全多了，还省钱。五点半到家就可以吃上饭菜，而有些人七点多到家，八点才能烧好开吃。至于工资收入，如果只看工资，我在国内能排进前5%吧，当然了，如果算上其他收入，我最多排前30%，但，这也不错了不是吗？我仍然过得不如意，但是，差不多得了，就我这样的，也不像是多少代行善积德那种，有这日子，不算委屈。再说了，我们家真正日子凑合过，也就这两年，前两年，那也曾站在离婚边缘。未来呢？天知道，没事别找事，过好当下吧。
　　不合群
　　那天在有壶跟人聊天，有人说自己不合群、太另类，我笑着回他：“我都不合群到，很少觉得自己不合群了。”事实也是如此，我都很久没跟朋友和同学聚会过了，更不会见网友。老家的亲戚一年未必能见一次，在北京的二姑和表弟算见得多的，趁着出差，一年见三到五次，都是我去蹭豆腐卷子和包子吃。日常我几乎不参加聚餐，不管是招待客户还是同事之间，当然，开会时例外。有空我就回家待着，陪天天玩，当然这主要是为了我自己和天天开心，但客观上也会让叶子和岳母轻松点。不愿意聚会，更多还是觉得累，我喜欢吃的就是饺子和猪头肉，但是聚会时又不吃这些，吃其他的，我都觉得是浪费；我喜欢玩的是阅读和写作，好像也都不需要其他人参与。我没什么很深交的朋友，当然，人脉还是有的，因为我有能力帮别人的忙，且只要别太麻烦，也都愿意帮，按照中国的人情法则，这算是人脉的一种了。更何况，我帮人忙后，还不跟人吃饭。
　　混吃等死
　　以前太平日子时，很多年轻人说不喜欢过那种一眼就望到头的日子，会自问，难道我就这样混吃等死到退休了吗?这被不少长辈视为矫情，当然，那时候的年轻人是不服气的，认为对方不懂自己的世界。如今，越来越多的人发现，想要过那种日子，已经是奢望了。想就这么平安混到退休，有那么容易吗？不一定哪一天，就有你意料之外的惊吓来一次，比如裁员减薪，比如传染病，比如其他的各种意外。平常是否面目可憎，要看跟什么比了，跟惊喜比起来当然是，可是跟惊吓比起来，还是平常好。就像如今很多人开始怀念没有疫情的日子，可是过去那么多年没有疫情的时候，很多人也没觉得那日子有多好，早干嘛去了？现在的日子，很多人瞧不上，可是，现在真就是最难的日子了吗？或许吧，希望是，希望明天会更好，没有战乱和疫情，经济高速发展还不影响社会公平，食物美味健康还怎么吃都不胖。
河蚌赌徒
2020年5月2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