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清，无鱼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0:23 编辑 <br /><br />
住的小区外沿是一溜的临街门市，多为饮食类经营。有一家卤肉店，叫一品坊，卤制的熟食是女儿的至爱。每次路过，或多或少，总要为她捎些零碎，譬如鸡腿，鸭肠，鸡珍之类。久了，和年轻的女老板熟识了，每次见去，总要客气地打招呼，话倒也不多，至多是，给孩子捎吗？我帮你加热一下，不伤胃。然后将熟食放进微波炉，一分钟即好。称秤时，遇上个一毛两毛的零头，又总是很大气地抹去。若有隔日不去再见之时，又总是很体贴地说，总吃这个，是该让肠胃歇几天了。话既不多，又妥贴温暖，让人不由心生亲近照顾之意。将近一年多的光景，熟食一向只在她家购买。
上个月某天，因事外出了几天，再回时，那家店突然换了新面孔，一个年近六旬的精廋老太坐在了柜台里面。下意识地问，换了店老板吗？那阿姨只是不承认，只说那女老板走亲戚去了，托她照顾几天。然又极其热情，问，和老板极熟吗？那以后要多照顾生意才好。尝了卤肉味，幸好依然是原味，只是心中极不踏实，总觉得哪处不对，然又说不清楚。
去了几次，那阿姨每次倒都是笑脸相迎，但热情的又有些过度。有时遇到她在店内一笔一笔地计帐，记的极其仔细。有时在和客人交谈，算是极会说话的那类婆姨。称秤时，账目算得极清，几样小菜下来，每个的零头都丝毫不差。难得的好记忆力。只是从不见她用微波炉给顾客加热了。她自己解释说，坏了，送去修理了。
前些天，我在她店内买熟食时，遇到一个顾客在买，指着几个鸡腿，问她，能加热吗？她的回答让我一时摸不着头脑。她说，我们现在不用冷气了，我们这屋还热着呢。顾客说，我说的是鸡腿能热一热吗？老太太又回答：4点出的锅，现在还温着呢，不用加热的。那顾客大概是感觉到和她无法沟通，和我相视一眼，解嘲似地说，换老板了，不一样了。摇摇头，走掉了。
我一下明白了以前感觉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清的问题了。原来，味道虽然还是原味，处世的方式却不一样了。带着些提醒的好意，我对她说，其实微波炉很省电很快捷的，服务的周全些，看似麻烦费成本，但是却可以巩固顾客的。老太太不以为然，只是解释说，小本经营，难啊……。女儿在背后拍我，示意我不可多言。以后，我虽然也有请她加热的心，却不好提起，怕让她为难，小本经营，何苦难为人家呢。只好慢慢改掉在这里购买的习惯，遇有女儿嘴馋时，我们换家愿意提供加热的熟食店。慢慢地，我光顾这家店的次数少了，甚至忘了那个精瘦精明的老太太了。
昨天晚上，我们从商场出来回家，刚好路过这家小店，女儿说，好久没吃这家的鸭翅了，有些想了。我们走过去，却发现小店关门了，贴着转让公告，原来，真的小本经营，难以为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