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善随牵
2020-09-16叙事散文禾源
水善随牵禾源 自然中的水路是自己走出来。她,为活态而流动,为流远而跋涉。不管是涌泉而出,还是滴水成流,路都在水行中。溪河是一条明眼睁着的大道,草根、树茎、叶脉等等则是一条条看不见的德行之路,化雾霭升腾成云,那又是羽化成仙的捷径。水,就是这样
水善随牵
禾源
自然中的水路是自己走出来。她,为活态而流动,为流远而跋涉。不管是涌泉而出,还是滴水成流,路都在水行中。溪河是一条明眼睁着的大道,草根、树茎、叶脉等等则是一条条看不见的德行之路,化雾霭升腾成云,那又是羽化成仙的捷径。水,就是这样处处有路,路路通顺,利万物而德归。
水不刻意择路而择善,人们为利为善,向往与水为邻,便随水而迁,临水而居。还有人为求得上善之水,筑坝开渠引水,水依然随牵而行,灵渠、都江偃、大运河,就是毗邻蕉城霍童的龙腰灵渠,一路流淌着引水工程的故事。屏南东湖效天效地效先贤,一样筑坝引水蓄善而得。
她先得其名,而后才得其实,一块山间凹地在东区的开发中被规划为东湖。我曾在那张蓝图前让目光行走,走出了一个个问号。这块地就在高速出口处,该有多少的商业价值,舍得用于建一个湖吗?旱地建湖,水从何来?会不会是“花语湖”“东湖观邸”两个楼盘的营销策略?紧接着还有一大沓如资金、工期、效果等问题。我想完这问题时,感觉到自己的可笑,世界是大家的怎么能以自己的想法去想别人,若说这世界是自己都能想到,这还是大世界吗?那仅仅是我一个人的世界。想到这,我连忙一次接一次地眨着眼,用眼皮一次又一次地擦去那些可笑的问号,还一幅清晰可鉴的东湖蓝图。
只要是好天气,每个傍晚必定在新开发东区小走,这里有山,有树,有蛙声虫吟,这里的月亮还是踩着树梢一跃上了天空。天天行走,东湖建设的进展成为慢步中的牵挂,会在月光下闲坐在搁置于工地边的大石上,看着土堆、石块、杂草、树木。它们依旧默然静侍,然而钩土机的开进,一些新挖出的沟渠,已经划破了它们相守的盟约,感觉它们有着一种被迁移的恐慌,或者是迁徙前的复杂情绪,或许那就是我的心念外化。再一阵子过去,这块地被围起来了,这是现在建筑工程的规范要求,要安全、整洁,不扰行人。这些围墙成了一面面宣传栏,劳动安全、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等宣传,图文并茂地呈现在眼前。我看着这些宣传内容时,总想透视围墙里的场景,一些人大概也有这心态,他们会在有缝隙的地方去窥视,但我没有,因为我感觉中那种举止有失雅观和光明,可我喜欢站在边上看一车车土石的流动,水要来,土石应该让路。
有一个傍晚,我经过围墙的大门,看门兄弟正站在大门口抽烟,我向他打了声招呼,询问到“辛苦了,晚上还要在这守着?”“是的,工程有些材料要进场了,坯胎出来了,你进去参观一下吧!”我心感欣喜,获得了先睹为快的权力,能见到东湖的坯胎。他关好门关照我要走好,毕竟还是工地。雨廊、亭台、湖中还有山包、湖边道路等都已成型,夜色里最适宜看这样的坯胎,因为夜如宫孕,观如透视,若隐若现,朦胧中仿佛看到将要脱胎而出新生的美妙。这一参观满足了我的好奇,也应证了我曾经的发问是多么的小我小见,好在我还是很快擦去那些问号。
走出东湖工地,踩在路灯下,拾起一些小事,与这东湖建设一同想起。当时东区开发要征集几条道路命名,我写一串屏南名人名字,章润、张渊澜,薛文潮、甘攀龙等。而后取:章润路、渊澜路、文潮街、攀龙道等。我陈述的理由:这些都是屏南历史名人。章润,字时雨,号沛霖,明朝永乐十二年(1414)中举人。为官清正,为人正直,诰授奉政大夫。张渊澜,又名经甲,字月波。清光绪年间获殿试武进士。为报孝慈母,辞官回家侍奉母亲,在家乡执教,调解民间纠纷,办公益事业等,是个孝子典范。薛文潮,字长纲,号飞澄,乾隆年间中武举人,任过台湾守备,在“在台湾平乱”战役中以身殉职。乾隆帝下旨追授广威将军,旌表忠烈,敕赐国葬,入祀台湾昭忠祠。甘攀龙,清朝时武举人。街巷之名要根植历史文化,让每一条街道都能走出激励后人奋发向前的脚步。还有一条理由中华文化讲究和谐相宜相生,五行中东为木与水相生,可东区缺水,这些名人名字皆带水沾露宜东区繁荣。我把这个稿件投给了地名征稿办,后来也忘记了去跟踪是否有采用。可今天想这东湖一修,这东区就不缺水了,也不必要以水之名来补这缺水之嫌。我再一次在大手笔策划者的面前献丑。他们智高胆大,敢想常人想不到的事,敢做常人不敢为之作。
时令隆冬,天高月小,可我此中我心中有湖,月亮映入我心湖,整个心房感觉明亮澄澈,脚步虽然行走在东区大道,可心中感觉风自东湖,影从湖出,寒风中夹杂着丝丝温润。
2020年春节,新冠肺炎疫情爆发,我心中几度想去东湖走走,可一直自控,湖已建成,迟早都是我的风景,更何况早早湖波已漾在我心中。一个月过去,屏南大地的春风依旧干净,声声鸟语啼唱着无疫区的信息,阵阵春风吹着新绿与新春的花香。我又在一个傍晚走向东区,走进东湖。
围着东湖工地的围墙光荣御任了,安全宣传在东湖工程竣工时落地。虽说东湖有多个进出口,但我依然选择当时参观东湖坯胎时的那个口进入,厚重的铁门找不到了,一座重檐尖顶的四角亭当门亭,迈入亭子,举目看湖,在树木的掩映里,一条雨廊静栖湖边,木与瓦结合在湖边落下古典一笔。我持先观其貌再品其味的心态,没急着踱进雨廊,而是沿游湖甬道先把湖色浏览。水,有了这水,山坳成湖,露峰成岛,小小东湖居然有了湖心岛与半岛,弯弯曲曲的甬道走出了湖光山色的趣味。湖中波平水静,点点小泡疑似疏雨落湖。有人说这不是雨,是鱼儿吐气,我有些不相信,这里蓄水成湖才一个月左右,哪来的这么多鱼儿。我走走停停,或遇亭阁,或遇平台,或遇各种奇石,或遇湖中栈道……人工湖,就是处处匠心。
夜色浓了,周围华灯闪烁,映在湖中,水映多彩,我走了半个多小时,有点忘记身居何处的感觉,好在游湖的人语中夹杂有许多本地话,才记起这里是屏南东湖。我走了一圈,不过瘾,决定以常速再走一圈,一边寻找曾常坐着看山看月的那块石现在置在哪?一边测算着绕湖的大概周长。可走着走着,耗时超过了半个小时,想做的两件事就只能留给下回。
湖为新设,树也新植,但随风飘动的柳絮已经能飘起湖的温柔,湖真少不得植柳,这柳就是飘飘长发。心中期许的湖,湖应有的各种元素都有了,少了就是我赋不出一首应景的诗。只能说:水善随牵,有智慧和胆识的人可以引水建湖,从善的人又择水为邻。此时,有位先生指着湖边的楼盘,告诉他的朋友说:你看我买的房就在那里,这湖是不是成了我家的湖。
2020年4月21日 于听月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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