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母的肉眼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2:22 编辑 <br /><br />慈母的肉眼

文/一泓秋水

2009年7月22日上午9时，五百年一遇的日全食奇观就发生在我的面前。一路上，在不算十分强烈的太阳光照射下，沿途的路灯和执勤的交警警灯的闪烁，让这个夏季的上午明显有异样的感觉。

我们放下手头的工作，掩不住内心的狂热、惊奇和欣喜，静静地欣赏着这难得的天文奇观。在这个新建成的新农村社区里，除了我和两个同事，一切显得那么地静谧。看到太阳在五六分钟内发生着神奇地改变，仿佛在瞬间回到了夜晚，又有着和夜晚根本不同的感觉。朦胧的夜色下，一排排高耸的楼房，还有远方模糊视线的庄稼和村庄。夜空上，一二颗耀眼的星星，映衬着云的流动。白天-黑夜-白天，短短几分钟内神奇地交替变换，我笨拙的笔实在是描绘不出这独特的天文奇观。


我一直不相信神灵之类的东西。如果有灵魂的存在，不知道母亲在天国里，慈祥的肉眼是否也在关注着这奇观，是否在注视着自己的儿子。

母亲是裹着不大不小的裹脚的旧社会女子。从母亲的裹脚，我看的出，外公肯定一直很心疼她，不忍心看到母亲的脚被束缚的步履阑珊。母亲在家里是长女，外公是那种有着几亩薄地的所谓地主。虽然旧封建社会的落后，有着外公的呵护，可以想象到母亲的童年比普通农家儿女还是要幸福许多。

外公所谓的地主家庭成分，注定了一家人生活的艰辛。当时，外公还是公社的干部。等父亲把母亲娶到茅草棚的时候，外公已经被迫害致死，家境十分地破落了。外公肯定是看中了父亲的忠厚老实，才放心地把母亲托付给父亲的。对于地里的一切农活，读过私塾的母亲都要从零开始从头学起。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依然能体会到父母亲当年生活的艰辛。


我上面有三个姐姐。在传统的世俗观念下，哥哥的降临被家里人视若掌上明珠。我和两个妹妹的出生，给家族并没有带来多大的欣喜。张着嘴巴吵着要吃的场景，印证着在那个苦难深重的时代，生存是多么的艰难。

在我们这个衣不遮体而又饥不择食的家族，由于哥哥的地位宠爱倍加。因此，很多时候，哥哥还在家学习或者休息。我就在天蒙蒙亮的睡眼朦胧中，赶着村里那头顽劣的大牯牛去放牧，为我们贫穷的家庭赚取那少得可怜的工分，过早地感受到生活的磨难。
清晨，当我放牛回来，背着书包上学的时候，我饥饿的双手，总能在母亲亲手缝制的书包里找到惊喜。慈祥的母亲，总是心疼着自己每一个孩子，忍受着自身的贫穷和饥饿，尽可能的让我们填饱肚子，尽最大能力地让我们读书识字。

勤劳的父母亲含辛茹苦的抚养着我们成长，贫穷苦难的岁月伴随了母亲辛劳的一生。


母亲很少出现在我的梦里。无论是在母亲生前还是去世这三年里。今天，当我拿起工具操作时，刚开始就把手指夹的乌紫乌紫，痛恻心扉。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工作上从不失误的我，回想着刚结束的日全食奇观，冥冥之中暗示着什么呢？

记得母亲去世的前夕，我正在外地出差。一整天，我总是莫名地被牵挂和烦躁，影响着心绪。在天台山顶时，我正好接到哥哥报危的电话，就连忙急匆匆地往家里赶。在第二天凌晨三点，我和妻女赶到母亲的病床前。母亲的喉咙嘀咕嘀咕地发出我听不懂的声响，然后，看着母亲的手安详地从我手里滑落。因为中风而卧床多年的母亲，终于受尽了苦难祥和地走向了天国。

这次受伤是不是有什么暗示呢？回到家，我翻开日历，才发现第二天正好就是母亲三周年的忌日。我连忙电话通知我们几姊妹第二天在母亲的坟头相聚。我看到祭品在烟火缭绕中，飘摇至上仿佛直达天庭。


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有神灵存在的话，不知道慈祥的母亲在天国里生活的可好。突然记起海子的一句诗：远方，除了遥远，一无所有。在旧历七月中旬的某个午夜梦境里，从来不在我梦里出现的母亲，穿着一身华丽的长衣，挥舞着长袖飘飘地在天空行走。在故乡的上空和我依依不舍地作别。我紧紧地拉着母亲的手，久久不忍松开。母亲，您在天国生活的幸福吗？您是否用您慈祥的天眼眷顾着注视自己的儿子。 2009-9-13凌晨于紫薇轩小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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