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奶与酥油糌粑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4:31 编辑 <br /><br />　　　　　　　　　　　酸奶与酥油糌粑　　　　　　　　　　　　　
　　　　　　　　　　　　　　　　　

　　　　　　　　　　　　　　　　　　
　　　　　　　　　　　　　　　　　　□文/于文华
　　　得天独厚的草原。独一无二的白牦牛。味道悠长的酸奶。风味别致的酥油糌粑——这是从天祝小三峡游览回来，给我的最大影响与感受。
　　　车行驶途中，仿佛不经意间，眼帘里会自觉不自觉地瞥见一头头悠闲自在、自由自在的白牦牛。这里的白牦牛似乎无人看护、无人照料，三个一群，五个一伙，随意地行走、自如地生活。作为全国唯一的白牦牛生存地区，该县充分利用丰富的草场资源，注重了品种的繁殖与养育，使之成为集旅游、乳制品、皮毛及肉制品等为一体的支柱产业。有时是几百只散落在草丛里中、灌木林里，有时是三两只信马由缰地啃食着青嫩的绿草。人要是能够这样生存，该是多么的惬意、多么的美满。但，人受到各种各样的限制，无论如何也不大可能过上这种闲云野鹤的自在生活。同行中有人提议尝尝白牦牛的酸奶，说喝一杯清凉可口的酸奶，既补充营养又能开胃消暑，车中许多人都想跃跃欲试，亲口尝一尝。
　　我的味蕾里不觉翻腾起一股别样的滋味，牵连起一些往日的记忆与往事。以前，我是品尝过这种“美味佳肴”的。一次醉酒后，天祝文友请到他家里，吩咐他妻子，用精致的小瓷碗，端来多半碗雪白晶莹的东西——据说就是闻名河西的酸奶，称是最好的醒酒食品。我用鼻子闻了闻，感觉酸酸的，拿起碗中小巧玲珑的瓷勺子稍稍搅拌一番，正打算就那样吃。文友说那样太酸，应该加入些白糖，再使劲搅拌，一直搅拌到白糖完全化开，再慢慢品尝。果然，我加入两勺白糖，搅拌一番，先是小口小口品尝，接着便开始满勺满勺吃起来，直吃得通体舒泰，胃口大开。
　　正这样想着，前行的路途中，蓝天白云下，绿水青山间，牛儿欢腾，炊烟袅袅所在处，是一个个天蓝色帐篷。帐篷上书写着：“欢迎品尝纯真自然的酸奶、酥油糌粑”的字样，我们禁不住停下车来，来到一处帐篷前。特殊的地域，突变的气候，使得这里的藏民在盛夏之时也生着炉火，给人一种家的温馨感觉，一种宾至如归的美好享受。
　　　一位三十多岁的脸色红扑扑的藏族妇女，领着她的两个身穿校服的女儿，拿来小小的红色塑料桶，不说话，只是低眉顺眼、屏声静气默默做事，每人面前摆放了白色碎花的小瓷碗，盛了多半碗的酸奶，端来几碗碗的白糖，让我们自由取用。加多少白糖，沉默寡言的她们不给我们讲，只是让我们自个儿凭着感觉和口味自己掌握。孤独的生活，经常一个人独立放牧的习性，使他们很少说话，养成了少言寡语的习惯。有时候，一户人家就处于一座大山深处，长年累月很少走出深山外面。有人加了一勺糖，吃的呲牙咧嘴。我吃过一次，一一劝解说：多加几勺糖，使劲搅拌，搅拌到白糖完完全全化了，吃起来才爽！早上起来就匆匆忙忙出发，肚中早已饥肠辘辘，感觉那天品尝的酸奶，清新自然，淳真甜美——甜中带酸，酸中带甜，口中生津，胃里舒畅。一块的几个小姑娘，都是“浅尝辄止”——仅仅品尝了小半口，就吐着舌头，再也不肯吃一口。其实，刚开始的几口，感觉有些难以下咽，有些酸的无法忍受，但只要咬紧牙关，一口一口吃下去，慢慢就会让肠胃适应。人的肠胃真是一个奇妙的器物，无论酸的甜的苦的辣的热的冷的干的软的，无论宾馆饭店的满汉全席麻辣口味、百姓的粗茶淡饭都会照单全收。
　　品尝完天祝白牦牛酸奶，有人提议再尝一下酥油糌粑，但那红脸蛋妇女说早上没有准备，想吃到中午就可以弄好。此行的目的是要遥远的天堂寺，领略藏传佛教胜地的魅力，我们没有再做过多的停留，继续穿行在曲折陡峭、狭长幽深的山路——时而像云彩中高飞的大鹰盘旋俯冲，时而像绿色的箭头，一直疾行在崇山峻岭间。
　　　游完典雅厚重、古色古香的天堂寺，我们立即踏上了返乡的路途，多变的天空不知不觉下起雨来。山头上，云雾迷蒙，像是蒸腾着白色的雾气，而公路旁的草更翠绿花更鲜艳。那些随处可见的白牦牛，似乎无暇顾及雨的降落，依然在逍遥自在、无拘无束地游荡着、觅食着。许多人在返回途中，打算顺便带些原汁原味的酸奶回家。只见在雨雾弥漫中，那些蓝色帐篷里还有人坚守在那里，期待着能够碰个好运气。找了几户牧民点，我们如愿以偿，继续乘车往回赶。暮色四合之际，才看见了骑着骏马的牧牛人，戴着宽边草帽，吹着口哨，从四处聚合着四散的白牦牛……我知道：我们品尝到的酸甜美味、口齿生津的酸奶，就来自那些默默无闻的白牦牛的无私奉献——它们的确吃的是草，挤出的是甘美的乳汁。
　　　雨雾中，我们走进了天祝民族风情园，欣赏着粗狂奔放的藏族舞蹈，品尝着冒着热气的酥油奶茶。有人说能不能吃到闻名的酥油糌粑，服务生回答完全可以——端来细腻质朴的青稞炒面，端来必不可少的白砂糖。服务生笑吟吟地说：“用你的嘴巴一口接一口地吹酥油，一直吹到酥油完全融化到茶水里面，就可以喝了”，像小学生一样，在“老师”的指导下，我们一个个大张着口，使劲吹着酥油。酥油能够润肺保健，消除旅游和工作的疲劳。果真，喝了几口，旅途的劳累和雨天的寒冷便一扫而光，人的心来感觉暖烘烘的。“请大家不要把酥油茶全喝光了，要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品尝，方能够感知出其中的滋味。不要全喝尽了，留一些吃糌粑”。结果有人留的酥油茶太多，放入的炒面太少，稀的无法糌成一个整体；有人留的酥油茶太少，炒面放入后又太干，也无法糌。没办法，只好再加些茶水——最好的效果是不多不少，恰到好处。无论干啥事情，都要掌握适当的度、火候与分寸感——而这全凭生活的积累与智慧的较量。加入适当的炒面，用大拇指、食指和中指成为“三足鼎立”之势，慢慢捏、拌一番，直到成为一个细长的糌粑，才说是“修成正果”。我加的炒面有些多，太干，只好再加入茶水。结果，捏成一个拳头大小的糌粑。我拿到手里，慢慢细嚼慢咽起来。旁边的人看到我不雅的举止，一个个捧腹大笑起来，有人指着我笑的前仰后合，有人笑的喷出饭来，有人笑的流出了眼泪……
　　　一个地方的饮食习俗，是一个地方历史积淀、民族习俗、文化习惯的传承，是一个地方独特的气候水土、生活习性、民族心理的反映，也是一个地方独特的地域文化、民族风情的曲折体现。天祝藏族自治县凉爽多雨的气候，适宜于青稞这种粮食作物的种植，而历史上以游牧为主，居无定所的生活习惯，使藏民族适合于喝酥油茶、吃青稞面，就着酥油的茶水，捏成酥油糌粑——这样的食品非常适宜于野外生活的人群。肠胃里感觉舒服平和，且能够及时补充营养，让人浑身有劲。同时，品尝得天独厚白牦牛的酸奶，让备受辛苦劳累的牧人口中不渴，肚子不饿，生活幸福。
　　　喝着酸奶，吃着酥油糌粑，过着虽简单朴实却充实宁静平和的生活的藏民族，一直忍受着生活的重荷，孤独的磨折，却不屈不挠，时刻盼望着有新鲜滋润的露滴，将人生的底色湿润得丰满鲜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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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8-16 23:27 上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