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口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3:17 编辑 <br /><br />十一口若水/文
闲暇之余，常常不是和同学小聚，就是和几个文友切磋，当然间或也和同事、领导们在一起开个“碰头会”。无论和谁，只要是进了酒店雅间，一个个都像变了个人似的，不仅精神焕发而且谈吐不凡。疲惫与烦恼、紧张和不快，统统被赶走，留下的是放肆的大笑、无伤大雅的玩笑以及喝了酒后的慷慨和穷大方。觥筹交错间叙说着友谊，谈笑风生中递增着感情，一方面是酒文化的交流，另一方面又有着和酒无关的悲欢离合的诉说。在这里倾诉有了对象，朋友的事情有了新的了解，同事间的矛盾也得到了宽恕。一张张兴奋发红的脸，一个个似海般宽阔的胸怀，一阵阵开心的笑声，仿佛世界不复存在，又仿佛世界就在几个人的心中。情绪随着瓶中酒水的递减而变化，说话也越来越直接，甚至间或夹杂着粗野和荤味。


文友相聚，第一杯往往要喝“十一口”，这成了我们相聚时不成文的规矩。记得第一次有人提出这种喝法时，我还没有领会其真正含义，经他一解释才恍然大悟，原来“十一口”就是一个“吉”字，喝酒加吉利，还有谁不赞成呢。于是乎，大家积极响应，举杯共饮。一大杯下肚，往往话题便开始了，而且话题也比较广，有国家的、世界的，有上层的、也有老百姓的，有男的、也有女的，文友们极尽文人之所能，对社会一些现象概括总结，甚至编成了顺口溜，且合辙押韵。比如他们说的“四虚”：大款的肾，记者的稿，领导的讲话，统计局的报表。乍一听好像说得根本不在理，但你往深处想就不无道理了。当然，我们也有不喝十一口的特例，遇到这样的场面，往往就要特别小心，否则准会沾酒回家，等来的是老婆的一顿数落。不喝十一口，有时就会换作六口，暗喻六六大顺；有时是九口干掉，意思是天长地久；偶尔是三口干掉，主要看杯子的大小，以此来凸现哥儿几个的感情深厚。接下来是随意喝，而这时酒往往下的更快，劝酒词也多了起来。你像“屁股一抬，喝酒重来；屁股一动，表示尊重”、“ 感情深，一口闷； 感情浅，舔一舔；感情厚，喝不够；感情薄，喝不着；感情铁，喝出血”、“ 一心一意、好事成双、桃园结义、四季发财、五福同寿、六六大顺……”只要是想敬你酒，反正得有词衬着，让你不由自主地的去端杯。我的酒量有限，在朋友们的熏陶下，并无长进，但每次相聚听着他们花样百出的劝酒词，却是我不小的收获。


随领导外出或与同事小聚，一般有两种情况，要么是酒喝得很少，说话也仅限于表面，甚至还是白天工作时话题的延续；要么就是放的很开，包括领导在内，且领导带头喝，这时气氛相当的热烈，一些经典的劝酒词也随之应运而来。比如下属给领导敬酒时会说：“感谢领导栽培，今天敬领导一杯酒，先干为敬。”如果领导也干了，则会有第二句敬酒词，像什么“敬酒要好事成双了，怎么也得喝两杯了”等等。如果敬酒人多，领导则会居高临下，能少喝则少喝，甚至用一些“酒话”做挡箭牌，比如“万水千山总是情，少喝一杯行不行；危难之处显身手，小王（张）替我这杯酒；只要感情有，喝啥都是酒（端水喝）”等。如果是女下属敬酒，则更要注意，现在一些女同志不仅酒量不输于男同志，而且劝酒词也很多，比如“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我给领导倒杯酒，领导不喝嫌我丑”，这一说，还有哪个领导在众目睽睽之下不端杯，否则就会入了圈套，让自己下不了台。但有的领导脑子转得快，一句“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举杯问美女，我该喝多少？”不仅给自己解了围，而且也会赢得大家的掌声，在快乐的氛围中点到为止，既少喝了酒，还给敬酒的女下属留得脸面。当然，在推杯换盏中，同事间往往半开玩笑的祝酒词也很逗场，像“革命的小酒天天醉，喝坏了党风喝坏了胃；喝得手软脚也软，喝得记忆大减退；喝得群众翻白眼，喝得单位缺经费；喝得老婆流眼泪，晚上睡觉背靠背，一状告到纪委会，书记听了手一挥，能喝不喝也不对，我们也是天天醉！”还有时有人在大家举杯喝酒或领导举筷想拣菜时而转动桌盘的，这时就自然会有人说你不懂事，真是“领导拣菜你转桌，领导讲话你唠嗑，领导小蜜你乱说，领导听牌你自摸。”如果遇到有人喝的多些，言语有些张狂，便会有“你真是白天文明不精神，晚上精神不文明”的说笑。当然也有见领导高兴而向领导开玩笑的，比如说某某，要想得到领导的信任和重用时，便有了“能喝一两喝二两，这样的同志够豪爽；能喝二两喝五两, 这样的同志要培养；能喝半斤喝壹斤, 这样的干部最贴心；能喝壹斤喝壹桶, 回头提拔当副总；能喝壹桶喝壹缸, 酒厂厂长让你当! ”的说辞。还有时年轻人端杯敬年长的，一般情况下还略带点羞涩或胆怯，毕竟不知道该让年长的或领导们喝多少算到位，但酒还是要敬的，硬着头皮也要上：“各位长辈，各位领导，我不太会让酒，这样我敬大家一杯，我先干为敬，希望在座的大姨大姐们大点口，大叔大哥们全进去。”说罢自己一仰脖干了，而在座的领导及同事们本想再给年轻人搅一下局，但看到他窘迫脸红的样子，不由哈哈大笑，然后举杯致谢。


同学们相聚，不管多长时间没见面了，往往是一开始先要干掉满满一大高脚杯，然后才能相互之间敬酒。而相互间的敬酒全然没有了规矩，想和谁喝就和谁喝，没有过多的客套，没有花样的劝酒辞，直接说“哥儿俩来一个，走着！”吱一响，干了！甚至有时大家还相互叫着外号，愈是这样愈感到亲切，气氛也愈外热烈。如果有谁搅酒则会群起而攻之，故谁也不想成为破坏气氛的罪魁祸首，因此我们之间喝酒从不玩虚的，说喝就喝，直到你喝的真不行了，同学们才会放你一马。酒过三旬菜过五味，相互之间敬酒告一段落后，我们往往也才真正进入了同学相聚的正题，互相拉一拉个人近期的工作了、家庭了、孩子了等等。总之，同学聚会就得尽兴，几乎每次相聚都有一两个喝多的，这时同学们才会愉快地分手告别。

酒桌上的笑声、劝酒声、碰杯声，声声入耳；酒桌上谈论着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酒桌上见证着神州历史文化的悠久，酒桌上传播着相互间的友谊；酒桌上拉近了彼此间的距离，酒桌上演绎着天下的神奇……不管是一口两口三口干，还是六气七气九气完，不管是十一口大吉大利，还是一年圆圆满满，我们今生注定与酒香飘逸的饭桌不离不弃，那些欢乐或烦恼，那些记忆和畅想必将都随着酒香沉醉在如歌的岁月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