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满枝头红石榴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4:56 编辑 <br /><br />文/榆子
　　　楼下隔壁邻家的院子里种着青翠茂密的花草，我从自家的阳台往下俯视就能欣赏到一片青绿，间或夹杂着不知名的各色小花给不大的院子带来了生机。

　　发现那家的院子里有几棵果树是近几天的事，那天我晾晒衣物时偶然望到那葱绿的枝叶间点缀有圆圆的青色果实，核桃样大小。分不清是什么果子，似是苹果或者梨子，五楼之上的我猜测着异户楼道的邻家院子的果树品种,虽然想急于知道那些果子的种类，但接近它们须下楼拐几个楼梯再敲开主人的家门，这兴师动众颇费周折的一段路程远没有这空间的遥望显得淡然惬意，我习惯这样的欣赏着。

　　只几天功夫，那些果实明显见大，从遮遮掩掩的绿叶中突兀出来了，且泛出了害羞的红晕，三个一帮两个一对的缀满枝头。“石榴——！真好看呀！”我刚看出来是石榴，站在我跟前的女儿大声的叫嚷起来。满树的果子把先前挺立的枝条缀弯了下去，细小的叶片遮挡不住它硕大的果实，在阳光的照射下更显得饱满丰润，微风吹过，红润的果实在枝头缓缓的荡漾似在昭示丰收的来临！

　　又到八月了，每年八月是石榴成熟的季节，这是我早在儿时就明白的。儿时的八月是我最期待的季节，儿时的石榴是我最热衷的果子。

老家的院子中曾经种有桃树、李树、枣树及石榴树，这些果子都是我们姊妹几个的最爱，但桃子、李子及枣子的树显得高大些，即便看到树上那些诱人的果子，我们矮小的身体却无法摘取，也只能望树兴叹了。

　　而石榴树就不一样了，它从根部就分出许多枝桠，那株几十年的老树只是粗壮并不太高，这使我不仅可以经常地攀爬在上面，还可以肆意的躺在枝桠间玩耍，随便摘取石榴更不在话下了。

　　正因为如此，我家的石榴树从我记事起就没有红满枝头过，只见没成熟前满枝的青果，一旦发现有个泛出一点红光，我就迫不及待的爬上枝头把它摘取——这也是父母给我的专利，平时只顾农田劳作的母亲顾不上年幼的孩子，身为长女的我帮着照顾弟妹成了义不容辞的责任，这在我的童年中也是颇为自豪的一件事。

　　当弟妹们饿了或者哭着要妈妈了，我会指着枝头上的石榴逗他们：那个石榴又红了，看！顺着我手指的方向，弟妹们会破涕为笑，不像以往没有果实的季节，当他们哭闹的时候我要么抱着晃来晃去，要么设法把他们带到很远的父母所在的田地里，不仅自己没得玩耍还累得满头大汗。而这个季节，即使是一只不红但青色泛黄的石榴足以让他们高兴，我会“噌噌噌”快速的攀上去摘下，用力掰开分给焦急等待的弟弟妹妹们，看他们一颗一颗的放在嘴中，有滋有味的吃着……。直到该收成的季节了，石榴树上的硕果已是所剩无几了。

　　较矮枝头的石榴一个个都摘吃了，剩下的是几只挂在高高枝头上面的，红的更加鲜艳诱人了，有的还露出水晶般的牙齿尽情的笑着，似乎在宣布它们最后的胜利。这时也接近中秋了，父亲会在长长的竹竿上绑上钩子把它们摘下，母亲先捡几只咧嘴的分给我们各人一块，红艳透亮如玛瑙般的石榴此时味甜多汁，一粒一粒的品着，我已感到满口流香了。难怪弟弟妹妹们会一连吃上几个，即使剩下最后一个也要分光吃净，等我想去吃时已是回忆中的甘甜了。

　　当读到《安石榴赋》中的“缤纷磊落，垂光耀质，滋味浸液，馨香流溢”的诗句时，我对晋人潘岳赞美石榴的诗句深有同感。后来看书时又知道石榴除具有很高的营养价值外，又可以清热、解毒、平肝、补血、活血和止泻等功效，连石榴子也可以消食健胃，原来它不仅好吃好看还有这般功效。

　　只是当我懂得这些知识的时候，我老家的石榴树早已被砍去，新建的宽大的房屋已占去了它的位置，我儿时常梦想着通红硕大缀满枝头石榴的愿望已不复存在，想起石榴树也只能在记忆中搜寻一些模糊的印象而已。

　　望着远处邻家的满目的红艳果树，似圆了我儿时美好的憧憬：渴望一株够全家吃不完吃不尽的石榴树！幼年的我们长大了，物资贫乏的日子过去了，食物充盈的今天，没有哪个孩子再围着果树眼巴巴的遥望了，各种果树尽可以肆意的挥洒风姿，让成熟娇艳的果子挂满枝头。一如邻家这满树的丰盈点缀在花草中，不仅给人们一种视觉上的享受，还让人们品尝到它的甘甜，享受到它丰富的营养，谁能抑制住对它的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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