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熟了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2:38 编辑 <br /><br />石　榴　熟　了
　　　　［文／莫小七］
　　
　　高三的教学楼前有一片石榴园，夏末秋初的时候，红澄澄的石榴压弯了树枝，随风摇曳，好像那一张张高考的喜报垂满枝头。

　　高一高二的时候，也曾偶尔路过高三，却总是忽略了这一道风景。不曾注意，也就不曾欣赏，更谈不上驻足去嗅一嗅弥散在空气中淡雅芬芳的石榴香。

　　时光轴绕动着年龄公转，同时又遵循着自小向大的自转，在两者有机结合下终于把我也结合到了高三，快节奏的生活带动着我的步伐车轮似的转动，只有在转动的过程中才得以达到最大的平衡点，一旦停下来，便会摔得人仰马翻。

　　偶尔还是会路过石榴园，不，是肯定会路过，却依旧没有时间好好停下来驻足欣赏。

　　暑假补课时的一天中午，刚下完雷雨，空气潮湿而闷热，我没有什么倦意午睡，手头边难得没有什么作业，于是便走到教室外，倚在栏杆旁，听听风在耳际边掠过的声音，看看天在雨后干净明朗的样子，呼吸着还夹带着泥土气息的清新的空气。我回头看看教室里黑压压的人齐刷刷的拿着笔打仗似的干着桌上的试卷，几分钟前的我也是他们当中的一个吧。难得如此有闲情地走出这个关住我们的围城，我略微有些庆幸。

　　高三的教学楼在离校门最近的地方，文科班又在顶楼，真是“这边风景独好”。环顾了这所我呆了两年的学校，才惊喜的发现，就在我们直对的楼下竟然还有如此的“世外桃源”。红橙相间的颜色包满了整片林子，硕大的果实上还沾着几滴雨水，雨过天晴，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晶莹的亮光，犹如珍珠般透亮。清风拂过，水珠顺着光洁的表面滑落，石榴迎风扭动着身躯，手舞足蹈，摇头晃脑。

　　从此便开始对石榴的迷恋。喜欢那种红橙渐变的颜色，喜庆却不落入俗套，喜欢那种淡雅的香气，芬芳却不妖娆。坚持每天上学放学都要往教学楼的右边走，只因为可以经过那片石榴林。我把它当成了我的嗜好。

　　某天，听到了一种说法，原来整个学校唯独高三教学楼旁才种了石榴，所以也有了一条不成文的规定被一届届的传承下来，这里的石榴是没有人摘的，石榴生得越多，当年这届高三考上大学的就越多。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这种说法的影响，我对石榴的痴迷更甚。心情压抑郁闷，狂躁不安的时候，我会跑到教室外，看着石榴林里硕果累累，心情就会平复。有时，也会傻傻呆呆地想：这片石榴林里哪一个果实代表的是我呢。是那个独占鳌头，高高霸占了树枝最顶端位置的吗？还是硕大饱满，充实着殷红色的那个呢？还是……

　　这种意象成为了我疲倦，烦躁时自我安慰的工具。

　　一天，我强拉硬拖地拽着我的同学陪我去看石榴，置身于一片浓郁的红色海洋之间，我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我轻轻地抚摸着石榴光滑柔嫩的皮肤，凑近深嗅着独特脱俗的气息，我假想着明年我要穿着妖艳的大红色走在这片石榴林里，让自己和石榴林淋漓尽致地融在一起。临走的时候，我偷偷地捡了一个掉落在地上熟透了的红石榴，藏在口袋里，左右环顾，生怕别人发现我的小秘密。

　　兵荒马乱的高三，一场又一场无休止的战役，让我再无闲情去顾及一些嗜好。从围城里偶然碰巧被石榴拉出去的我又一次回到我该处身的围城里，摞起堆得高高的复习书，挤满鲜红的红笔订正的试卷，记满重点中心的笔记本，满腔小资情结的愤懑在未被发泄之前已经自己释怀，再无用武之地。

　　其实当我写这篇文章的时候，石榴已经谢的差不多了。一直放在书桌前那个偷偷捡起的石榴也已经开始干瘪。

　　不知不觉，其实一直是正在进行时。

　　熟了，谢了，谢了，熟了。

　　六月的开始，六月的结束，三年的时间就这样被三天说完。

２００９.９.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