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顶上的树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2:18 编辑 <br /><br />楼顶上的树
　　　　　　　　　　　　　　[文/杜永生]

　　这棵树在我的视线里产生是个极偶然的机会。星期天的上午，我去学校院里骑摩托车，只是不经意的那么一瞥，发现了我所居住的六层楼的楼顶上竟然生长着一棵树。当时距离较远，并不能确定到底是什么树。想想，楼顶上我已经有数日没上去过了，尽管只需开门，再经几个楼梯，从一方楼洞（天窗）里双手一撑持就可以抵达，但自从去年冬的一个上午更换一根太阳能管子以后，就再也没有关注过。其实，也没必要去关注。

　　今天，当我的视野中出现树的时候，它已经高出了楼顶上一米多的樯体，葱茏的、自在的随风摆动着。尽管发现与观望尚处于远距离，但足于相信这棵树已经成形。我惊讶不已。也疑惑难解。午饭后赶紧上楼顶。没及近前，就听见是麻雀的唧唧喳喳的声音，因为我的突然出现，三只在枝桠间嬉戏着的麻雀呼啦啦扑棱棱于惊讶中匆遽飞出。使我更为惊叹的是，这是一棵柳树，足有两米之高，直径至少有五厘米，丰盈的枝桠，蓬勃的树干，就长在太阳能热水器后面潮湿的楼层面。整个楼顶的北侧一溜安放着的是各种品牌的太阳能。而单单这棵柳树就生长在楼顶的东部，也就是连接着太阳能主进出水管处。

　　整个东侧十一台太阳能的下面都是湿漉漉水沥沥的，颇像一块沼泽地。而太阳能的前面与隔热层之间那不足一米的地方却是光趟着也干燥着的。
　　
　　不仅只有这棵树，从进出口处向左右延伸出来的近10米之间，都被树和杂草占据着，要不是这些太阳能，你仿佛就置身于草地中。这棵树的根系异常发达，可谓盘根错节，细密扎实。你可以清晰的看出根系在浅表层的黑糊糊的淤泥中的走向。杂草丰茂，呈聚集状。有摇曳着的狗尾巴草，有趴附着的蒺藜，有细长的灯芯草，有壮实的蒿子，还有一簇已结着小巧果实的植物和一丛颇似香瓜的瓜藤。原来，是因为个别的出水管破裂漏水，而给了它们生存的空间。而楼顶层上那些干生生敞豁豁的地方甚至连灰尘都不曾有。看来，只要有水分，它们就能础润而生，就能潜滋暗长。这确实是一种不可小觑或不可理喻的旺盛的生命力。

　　有水分，还需要泥土。这样才契合它们生长的个性。原来，这些在长年累月中不断淤集的灰尘经由漏出的水的调和，而逐渐成了树与草的滋生地、衍生场。这些种子从何而来呢？可以想到要么是风吹来的，要么是鸟儿衔来的，要么是为住户安装太阳能时从安装工脚上粘着的泥巴中带上来的。

　　此刻。我并不在意这些种子是怎么在这里生根发芽的，而是贯注并感喟它们生长的过程。就像这棵树吧，当初在这里驻足，也是一种偶然性。当时，它一定是没有得到及时的水分或泥土而隐匿在这里，在等待着机会。一定是那家的太阳能漏水了，使得它有了生命存活的希望。而又因这里渐渐地形成了厚厚实实的灰尘，更给了它成长的空间。如此，便在不知不觉中发芽，成长起来。只是，刚开始身体瘦小羸弱，没有长高才不会引起人们的注意。

　　如果今天我不把它们清除干净，那么，它们的根系就会随着水管一直延伸下去，还有，楼面上出现的缝隙也使它们可以继续着蔓延下去。这样，不仅挤压占据空间影响出水管子的顺畅，也影响着整个楼层面上的防水效果。那些用黑黢黢的防水材料铺设或抹拓的楼板，已经出现细小的密集着的缝隙，有些缝隙逐渐呈裂开状，有细细密密的根茎开始向内曼延着。还有，那些茎条兴冲冲劲杲杲的沿着楼顶的隔墙向上攀附着，大有藤蔓植物的附骥攀鸿的韧劲呢。

　　看到这里，心里吃惊。赶紧连拽带薅，先把那些杂草清理掉。对于这棵柳树，我于心不忍，可是，这不是心慈手软的时候，而一旦任由放纵根系发展下去，是不是就会有意想不到或可怕的结局？我使劲将它拖起来。殊不知，这么一拖，几乎整个层面都晃动起来，这又是隐形中达到的一种纠缠牵结着的整体力量，我的力量显得极渺小。我用手扒开滑溜脏黑着的淤泥，发现数条根茎牵扯在一起，手是肯定拽不断了，赶紧又下楼回去拿来剪刀，剥离后一一的剪断，再用脚牢牢的踩住一小块层面，奋力将柳树拔了起来。溅落了一身的黑臭的沤泥。还有一小棵长的位置更蹊跷，是在一个太阳能的下面，因为太阳能阻挡了它向上生长的空间，这棵柳树竟然很轻巧很从容的从热水管的罅隙中伸出，从正面看，你一定以为树是从太阳能中长出的呢。还有诸多的杂草也是在这不大的面积里生长着。似乎有草遮柳隐、遁世离群的意想吧。我把清除出来的树和草，还有连带着的像毯子一样的大块的“地皮”，一同拖到干燥的地方，曝晒于阳光下。看着堆积着的丑陋的尸骸，要不了多久，它们就会成了干枝枯草。

　　这样忙碌了一个中午，总算是清理干净了。看看还原了本来样子中的楼顶，心里踏实了许多。不过，仍有两个太阳能的管子因为老化在丝丝啦啦渗漏着水，尽管我暂时清理了这里，可是，要不了多久还会有树种和草耔到这里驻留。惟一的办法就是定期上来查看。将它们消灭于萌芽状态。

　　对面的学校的一座三层楼的楼顶上同样生长着数棵小树，看得真切的，最扎眼的是其中的一棵，是泡桐树，已成勃勃蓊郁之势。可是，这里却没有水源，它们怎么就能存活下去的呢？这又是匪夷所思的。

　　我知道，像这些树啊草啊，在乡村的一些老房子上最容易出现，村里任爷家的房子西山墙就因为在墙根处生长开来一棵树而没及时清除，使得树根盘桓并有力的挤塞着墙体，最终将砖头彻的山墙攒挤成危墙，不得不在室内用一根粗大的木料扛鼎着，不久前重新彻墙时还费了很大劲才将这个沉积于地上多年的老树根刨了出来。还有许多的人字房顶上也同样会生长着小树或杂草，若不及时清除，它们就会将根系伸向瓦楞之间，一旦下雨，雨水就会顺着根茎渗漉进屋，破坏房顶防雨顺水的效果。

　　由这些生长在楼顶或房顶上的树或草，我不禁感悟到一种本能的力量。像这些树木与植物，其实需要生存的因素不多，平凡也很简单，只要有水分，有泥土，就能安然驻守，就能从容发芽，就能恣肆生长。这是一种本性，也是一种韧性，可是，生存是需要契合并确当于自己的环境，只有扎根于土壤，才能葱郁，才能葳蕤，才能参天，才能成才。（全文2352个字，于09年9月2日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