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之忆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3:20 编辑 <br /><br />　　
　　不是声明的声明：这个文，我写的很犹豫，第一人称和第三人称换了好几次，最终觉得第一人称效果更好。觉得作为小说，情节松散，抒情太多，就发散文了。众位文友别把龙女往里对号啊！


　　七夕是传说中牛郎织女的节日。偏偏世人都去凑热闹，各类歌咏感怀层出不穷，顺其自然地演变成了中国的情人节。情人的味道，总是那种可望而不可及，或是正苦苦追求的过程，需要处处陪着小心的。
　　七夕，本是一年中普通的一天，因为有了感情寄予，便显得格外不同。我也不能免俗。它的软，令人无法和不忍触碰，它的硬，是那种不可言说的伤。
　　那年，我刚参加完高考，便去看好友雪。我们的话题围绕一位男生展开。我们和他平时交往很多，却只是在交流学习。少男少女的情怀朦胧，又情窦初开，他惯常的热情，我以为他是喜欢我的，雪也许也这么认为。等分数的日子，好难熬。于是，我们决定去看他，就当成一次心血来潮的郊游吧！
　　我们去火车站，查时刻表，跟着熙攘的人群，上车、下车，然后穿过一大片，高高的玉米地，仿佛一次探险。打听了好多人之后，终于找到了他的家。
　　这是80年代末的农村，突然来了两个外地的少女，来找村里某某家的六子（他排行老六），村人的眼神是怪异的。不管他们，我和雪懂事地收拾着他家的屋里屋外，笨拙地喂鸡，扫院子，以前没有干过，却也努力地做得有板有眼。吃着他母亲炒的家常素菜，他坐在对面羞涩而拘谨地笑。
　　他陪着我们去村边的小溪、树林，是为参观家乡也为寻求一个独处的时间。我们寒暄着，彼此都费力地遣词造句，以为恰当。直至迎面走过来一个年纪相仿的女子，她烫着头发，端着洗衣盆，看样子是去溪边洗衣服。他向她介绍我俩——这是我的同学。同学此刻倒像一个暧昧的词，像戏文中的表兄与表妹。那个女子点头致意，很快就消失在树林背后了。
　　乡村的黄昏，隐在一个十四英寸的黑白电视里，我们不爱听那些哼哼呀呀的戏文，更有许多的话未说，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房前的园子里，靠墙种着几颗葡萄，顺墙势搭着架，墙是半人高的女墙，坐在枝蔓茂盛的葡萄藤下，空间的狭小给人一种亲近感。
　　我们三个人进去坐下纳凉，地面有点潮。先是坐在自己的一只鞋上，双手抱膝，保持着坐姿，一只脚才能不落地，才能保证袜子不能沾上土……这个姿势是不舒服的，刻板又拒人与千里之外。
　　入夜了，耳边的知了声，远处的蛙鸣，更添静谧，露水已经下了吧？身上的衣服略有潮湿。他母亲怕我们冷，体贴地拿来一床被子。三个人都松了一口气，坐姿舒服了，脚终于能落下来了。
　　夜深了，我望着月亮在云层中穿行，云被照着像一个老人的灰白头发。无睡意，谈话却似催眠。具体的交谈已经毫无印象，只是记得我和雪都不知不觉地靠在他的肩上……
　　今天是农历的七月初七……含糊中有人提到这么一句。我们一起望着月亮，一些话已经是多余的，他是一个男人，有着一种自命清高的自以为是，口才好，甚至有些夸夸其谈。而当时，我们是多么地喜欢，那种所谓的幽默，那种男性的力量与征服，爱使人盲目……想坐一个通宵的。却又觉得在他家，不能如此放肆与浪费，我们有自己的尊严与体面。
　　他家的灯一直亮着，电视台已经说了再见。无谓的消耗，又怎能消解一个母亲的宽容与担心？终于，我们理智地走出葡萄架，去睡了。
　　第二天一早，我和雪就离开了。原来在溪边遇见的女子，是他的初恋情人，但家里一直反对。一个人的挣扎与犹豫是不堪一击的，爱情很奢侈，也很轻，有出发点，却没有真正的归宿，多数半途而废，怀有隐疾。
　　雪热烈、她为着一份爱可以故地重游。一次一次去他家的小村……她是独行的。我不想去浪费生命，有时候生活无聊又无趣，却又没有人值得如此消耗。
　　多年之后……相遇是如此不经意，缘分的到来毫无预兆，并且稍纵即逝。雪从南方归来，借此，我们三人约定相见，是为追忆？是为纪念？
　　雪距离远，她需要一定时间赶路。对面望着，已经长大的、略有风霜，是我和他。少年情怀，心无城府的爱，一笑置之。生活教会我们洒脱，教会无所谓，教会圆梦。没有人说爱，没有人说过爱，那层窗户纸还在，一直舍不得捅破。
　　我们正当年，当强壮遇上谦卑，需要仰视。更是顺从，那种渴是神秘的。人性的弱点，既兽性又如此美好。……他进入了我的身体，我知道自己是真的堕落了。
　　睁开眼睛便是一次人生，醒来，一切都将不存在。原来梦想如此寡味，结果甚至有些无耻……才知道，雪是他的情人。
　　男女之间的友情真相，真的只有肉欲？是自己遇人不淑，还是男人存在的征服欲？令曾经美好的一切，远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雪穿着睡衣送我，他还在酣睡。我洒下泪，程式化的拥抱之后，便头也不回地上了出租车。我能容忍真相，却不能容忍欺骗。
　　多年以来，被这份朦胧的爱牵系着，如今已经化成一缕青烟，渐渐飘散。我没有想象中的难过，倒像割除了一个毒瘤，和他、和雪彼此真正丢开了手，即使，路遇也不去相见。像从未认识过，过去像比前世还远。
　　在七夕，我想起来这些事。已经没有五味杂陈，只能皱皱眉头，对自己、对他、对雪有一丝厌恶与后悔，除此之外，不用探求什么教训和意义。只是知道，不要去挑战人性，它是危险的，燃烧之后，便是灰烬与毁灭。
　　爱是用来想念，用来疼的，用来渴望，一直到死。残缺的爱可以坚持，圆满的情却只能平淡或者离散。面对爱情的结局，人们喜欢说，他们过上了幸福的日子。嗯，不敢想完全赤裸之后的乏味。那么，遇见爱，请绕行。
　　七夕的牛郎织女真的那么幸福吗？364天的想念，苦不苦倒是其次，荷尔蒙是不是有些乏味？我有些迷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