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路里的文字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3:59 编辑 <br /><br />　　　　　　　　　生路里的文字 　　有许多经历的消失，就像撕掉一片树叶，从身体的某处摘除掉一块血肉。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带走，连背影也不曾留下。人和人之间，有时没有身影，在彼此印象里留存，更没有目光的接触。很多时候，我们只是从文字里寻找一个人的真实。
　　我们在现实当中分离者，像一切存在着的事物一样，有着自己独立的模样。我曾从一个朋友给我寄来几本书里，看到用黑色的笔迹工整抄下的一段话：“据说，人就是这样的：在一生中，不停地把自己的心一片片的撕下来，给爱你的人，所以，一旦生命终结的时刻来临，丧钟在敲响，你会牵挂你的每一片心，而不愿意离开尘世。”除了爱人，我们还爱许多事物，很多时候通过文字，爱我们的智慧和思想。因为，这些一直在拯救我们在世界里的不幸。

　　拒绝悲伤带着我们到更深重的苦难里，像悬崖缝隙里的草朝着外部的天空张望，寻求着光线落在叶子上的明亮。那是希望的生路。给我寄书的朋友说：我以为你在自得其乐，至少你的肉身是安定的，漂泊的是你的精神，或者它没有归宿。而我连肉身的安定都没有，我就是双重的，比你有着更多忧虑。我说这个朋友年轻，有着更多的自由，有着更多自我选择，而我的肩头扛着更多的东西，更多的由于时间发生当中赐予我的责任和义务。其实，这个究竟能不能这样比较，我惶惑着。

　　能不能让脚跟着心走？显然，心一直想跟着愿望飞翔。可是一个人会有太多的无能为力。尤其一个没有在社会上自立的人，没有找到自己生存位置的人，虽然有着太多的思想，有着超越年龄的感受，可是过早的睿智，洞悉这个社会的真实存在，会不会虚弱他的朝气？也许在很多时候这是可能的，也许那些锐气在残酷的生存面前，逐渐地被磨损，会有一种未老先衰的悲凉。

　　人不会消停下来。在过去的一个时间段里，总有一种不知来自何方的水入侵到我的身体内部，有好多信息在那集合，每一个分子都在无声撞击似的。我有点不知如何是好，我知道自己肯定不喜欢这样的状态，但又无法解脱。这样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一个失踪的人，那个人曾经有一段时间跟踪我的文字，写下属于自己的见解的人。我好奇他（她？）单单对文字的认真。我在想，我是不是在那儿找到自己？

　　一个看不见身影的人，他的文字留在我的文字后面。他说：其实我是真想清楚，灵魂和生怎样取得和解？我讲生命的和解，我体会过：尖锐的矛盾没有促使你疯狂，没有让你拿起的刀子结束自己的生命。你只是想，你不能这么对待自己的躯体。现在的躯体是有生命热力的，因为它还有着很好的能量，有着自然生长规律所允许的一段看起来比较漫长的路途。这个时候，在冲突达到高潮时，你务必警惕。然后，你松弛下来，看清楚你的动作，不能走向最后的疯癫，也不能死亡。
　　你真正看清楚这些冲突时，你和生命就有了和解的事实。他体会：什么才是真正的和解，而不是表面脆弱的一致。脆弱的结果是，要么真麻木，要么假高蹈。他在文字里第一次叫“房子老师”，并说是“真心叫的”。“知道为什么吗？文字后面的那个人啊，是个遮蔽的东西和展露的东西一样多的人，却一个底色：真实，纯净，清醒，不灰。”我一向觉得文字是血肉里的东西，不存在老师。我对老师这个称呼有些惶恐。我不知道他看出的是否是真正的我，我对自己到底怎么样看法，常常是极其忽略的。

　　他在我四年前写过的一篇文章后面说：人们借用了“存在即合理”，来说现在生死两端被人和文字忽略不计，说物欲在中国第一次堂皇，我们的高贵被边角。谈到：不知生，焉知死。说人和文字常常被误读，让人有一种掠夺式的生状。这是犀利的，像刀子一样划入某些被日常生活遮蔽的东西。四年后，我没有太多的异端变化。他说我“文字走向独立和内质。”假如是真的话，我拿这个“独立和内质”去干什么呢？我又从这里获得了什么呢？
　　于是，我问：文字到底有多少目的性呢？我不知道。我们到底用文字来干什么呢？我也不知道。他说：不是每次都看懂您的意识流，但知道您在写什么。我忽然觉得他这样说也挺有意思，有意思的事，是我乐意做的。所以，我也说了：人能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对于我来说是一种最重要的幸福感。除了这个还有什么呢。明确点说：这个世界太多的欲求，名利浮云，唯自己内心最不想背叛。
　　从现实的痛苦中提出了文字的智性方式，来慰藉我们需要的内心感受。就像我在一篇小说《通道》里制造的生存迷宫。“我”成了人物之一，他看出来：作用却不是讲述。谜局一样的，谜面开阖多维，人物前台后台一样清晰。迷茫始终的男孩，谜一样的小米，爱而清醒的j，不动声色却最多慨叹的“我”。”其实，变换多种方式，将自己藏身于文字，是一种智慧的乐趣，而这个乐趣，只是一种手段的乐趣。实质的目的却是，我们精神遭遇到创伤、绝望，以及不甘心绝望的真实。有着文字之外的梦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我们也拯救了自己精神的沉沦。

　　我们被文字偏爱着，被同道人偏爱着。就像朋友说：写字的人，笔下可以有刺，心不能有刺。在文字隐秘着人生道路上，我们因为借助这个通道，看到了一些自然的变化，也看到了诸多遭遇带来的尖锐的流血的冲突。不过，自然的时令，变化着各种感觉的入侵，进入我们的内心，呼应着我们内心沉淀着现实感。比如这秋初，空气在一些物体上慢慢变凉，有时来得非常突然。你会惊觉问：怎么突然就这么冷了呢？也如同我们已经遭遇和即将遭遇的事件。在经历着许多意料之外的变化后，我们告诉内心：放过自己，迂回着，犹疑着，给自己一条生路。显然，这些都是文字的面目，因为文字就塑造了我们的灵魂，它带给我们内心一条生路。


　　　　　　　　　　　　　
　　　　　　　　　　　　　　　　　　2009-8-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