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看起来很美也很傻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2:36 编辑 <br /><br />　　
　　那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中期，我还在上着高中，好像那年我十七岁，我萌发了爱的芽。暗恋上了我村的一个女孩，那女孩长得个头挺高，白白净净，看起来有点瘦，但也显得丰腴。她是我小学的同学，那时她已经下学在家，在村里面粉厂里干活。
　　我时常回忆起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久久不能遗忘。那是她耳朵上带着的茴香的气味，茴香开着白花，那是最朴素的花朵。那朵花，秘密地开在我的心灵之上，那时我深感卑微，敏感，脆弱。
　　秋天的一个黄昏，天刚上黑影，我跑到我二叔家里去喊我美玲妹妹，当我吞吞吐吐地说出我的意图，我美玲妹妹欣然答应了我的要求，并给我保密。我让她把一封信交给那个女孩，因为那个女孩和美玲妹妹都在面粉厂里上班。信的内容大概是两天后约那个女孩到村后的打麦场上见面，不见不散。听美玲妹妹说，那个女孩看到那封信，害羞得都哭了。
　　我也深感不安。在等待中焦虑，失望。希望。绝望。
　　终于等到了那个晚上，那晚的月亮特别大，好像刚过了八月十五。秋风起，旷野，月光。场沿屋。麦秸垛。月光明晃晃的，蟋蟀也在垂死地鸣叫。我突然看到一个黑影向我走来，我以为是那个女孩。我的心几乎要跳了出来，那黑影突然跃起急忙地逃窜了。原来是条狗。那狗猛地狂吠几声，我一紧张摔倒在地，膝盖也摔破了，黏糊的，一抹是鲜血。我坐在打麦场上，听秋虫在鸣叫，看月亮偶尔在云里游移。我等到晚上十一点钟，也没见到那个女孩的影子。我以为那个女孩，去了村前的打麦场，等我去了也没见到她。我感到自己的唐突，冒昧，甚至是荒诞。我抚摸着自己腿上的伤疤，心隐隐流血。我内心里感到很苦，泪水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我心里默默地安慰自己，自己也太傻了，一切都会过去了，连同这要死要活的爱情。
　　我上完大学，参加工作不久，一次坐中巴车回家。突然在这车厢的最后面，我看到了那个女孩，她还带着一孩子，是女孩，三四岁的样子，也很漂亮。她望望我，我看看她，如同陌生人。我感到压抑，沉闷。一路上我们始终没有说话，买车票的时候，几次我都想给她买票，我担心她在拒绝我。
　　又过了几年，我娶妻生子，也人到中年。再一次见到那个女孩（应该是女人）。她也来到城里，开着电动三轮在给人家送冰糕雪糕饮料。在一报亭前，我手里拿着一本书和那个女孩说着话，那个女孩依然还很是腼腆，说话声音还有点颤音，但脸色苍白憔悴，好似经历了很多苦难和沧桑似的。目送着她的电动车走远，我久久不能平静，心里有一种伤感甜蜜和苦痛的意味。一股茴香的气味漫游在我内心世界里，爱情看起来很美也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