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裙恋
2020-09-24叙事散文冷晰子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7:14 编辑
周末，跟友上街，买回三件大花棉布裙。长及脚踝。一件是纯白的底，中部环一大圈蓝紫的碎花。另两件，一件黑底，一件玫红底。都是从裙底生出细枝的蔓，缠缠绕绕地从
周末，跟友上街，买回三件大花棉布裙。长及脚踝。一件是纯白的底，中部环一大圈蓝紫的碎花。另两件，一件黑底，一件玫红底。都是从裙底生出细枝的蔓，缠缠绕绕地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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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末，跟友上街，买回三件大花棉布裙。长及脚踝。一件是纯白的底，中部环一大圈蓝紫的碎花。另两件，一件黑底，一件玫红底。都是从裙底生出细枝的蔓，缠缠绕绕地从裙摆爬山虎一样攀到腰间，枝蔓上，开着鲜艳的大花的朵。颇有民族韵味，亦有些招摇。为了将那份生出的招摇埋藏在萌芽状态，让民族韵味更明朗地显露，特意去又买了一件白底碎蓝花的小吊带，围胸一圈民族味颇浓的木色小珠，和一个灰蓝底，亦是细致长蔓碎花攀附大布包，棉麻质地，手工编织的包带，在小店的穿衣镜前轻轻一个小旋转，友在旁边戏言：从哪跑来的小村姑。嫣然一乐：要的就这风格。 于民族服饰的欢喜，追溯不到源头，许，是因为我本是一个土家姑娘，血管里流淌着与生俱来的少数民族情结。而于长裙的偏爱，该是幼年就已根深。 小时，家寒。穿的衣服，都很廉价。多是娘自己从集镇买来花布，深夜裁剪，缝纫。样式简单得不能再简单，顶多，在衣服上绣个小花猫，小白兔之类。也穿家织的土家服装，深蓝的家织布，袖口和领口绣着宽边花纹。但，多半是裤子，山里，来来往往都是高高低低的山路，走来走去都是高高低低的大坡小坡，何况，山里的孩子并非如城市的孩子样什么都不用做，基本都要砍柴，扯猪草，打苞谷蔸蔸，穿裙子，站起蹲下，行来走去，都不方便。再则，山里人保守，穿裙子，风一吹，露出玉白大腿，压根为老人们所不容。 不过，在县剧团当演员的小姑可不管这个，偶尔回家，照样穿着从城里买的长长短短的裙子在山路上，寨子里招摇过市。惹得寨子里的左邻右舍阿婆阿公们指指点点，还招来奶奶一顿责骂，可小姑就是小姑，你说你的，我穿我的，倒是美了寨子里后生们的眼。当年，暗恋小姑的人不少，就是没有人敢上门提亲，大概，也有小姑穿长裙短裙的另类，当然，即使提亲，也未必入了小姑的眼。到底小姑的姻缘在山外，嫁了个来县武装部招兵的军官。记得小姑穿着一袭长裙挽着身着军装英气逼人的姑父胳膊，成了山寨里一道人人既妒又羡的风景，直了寨子里大姑娘们的眼，酸了寨子里后生们的心。也迷了幼小的我的心。 小姑也给我带回过几件裙子，一件海军裙，一件当时非常稀罕的泡泡纱公主裙。很是在伙伴们面前美滋滋地炫耀了一阵子。可，美中不足，裙子不够长，都只过膝盖。央过小姑，要小姑的长裙子，小姑羞我：小丫头片子，这是你穿的吗？你能穿起来吗？倒也偷偷穿过一回小姑的长裙子，就算我把裙腰挂在脑袋上，裙摆还拖拉在地上。于是，眼巴巴盼着快点长大长高，长得能跟小姑一样穿长长的花裙子。 当过小姑的跟屁虫，到过小姑的剧团，喜欢看小姑他们演出，大大的舞台灯光绚丽，身着美丽长裙化着精致妆容的姑娘们，一个旋转，就有一朵大大的花“噼啪”一声在舞台盛开。看痴了我的眼，看惑了我的心。向往着有一天，也在这大大的舞台中央，绚丽的灯光之下，开一朵自己的花。 幼时，还为了过长裙的瘾。趁了娘不在家。把家里的床单扯起来，几折之后围在腰间，下摆盖到脚面，不敢弄脏了床单，怕回来挨娘骂，只好在床上床头到床尾，床尾到床头地走来走去，娘的梳妆台，正对着家里的大床，不时摆个姿势，在梳妆镜里照照模样：依旧是黄毛丫头，小眼睛，塌鼻梁，细身子，丑丑的，怎么也长不高。 飞逝的时光，容不得我们细细思量长大的过程，仿佛只是一瞬间，终于长到也能将长裙穿得摇曳生姿，却不知是长裙遗忘了我，还是我遗忘了长裙，居然久不想起，也不曾穿过。直到考入师范，才在某个丁香将盛的初夏时节，长裙之恋，再度如雨后青竹，绿叶滴翠。一头乌发留成披肩，每次买裙，必裙长摆大。虽个头不高，借了高跟鞋的魔力，倒也穿得风情优雅。 正式买回的第一件长裙，是接到师范学校的通知书时初恋的他买的，优雅的紫色，裙摆处，玫红的碎花，也是这般的枝蔓牵缠，在镜前，一个旋转，我听见，有一朵花，在他的眉央，噼啪有声。拎着裙裾回眸一笑，那个丑丑的黄毛丫头留在了童年的蝉鸣声里，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刚刚穿上她的王子赐予的银质水晶鞋的美丽公主。我看见，他的笑颜，如阳光沥洗。 这一幕，定格成了我生命的永远。 此后的衣柜里，长裙挂了一件又一件。可，在单位上班，要穿工服正装，只好，休闲时刻，过一过长裙之瘾。 某日，闲时在百度搜索长裙，想看看网上商店有没有心仪的长裙，搜出来一段话：“喜欢穿长裙的女子骨子里有着挥之不去难解的怀旧情结,有一种天生丽质难自弃的优雅恣意的洒脱,她们外表纤弱娇柔内心淡泊宁静有种梦靥一样朦胧迷离的光芒,有着令人不忍轻碰玉石一样光泽清亮白壁无暇让人心痛伤感忧郁典雅遗世的美。” 还真没想到，长裙之恋居然能得来如此美丽的写意。 仔细一想，却也如是。 夏夜，星光，灯火，长裙。着了简装上衣，大摆长裙出去散步，颇有些臭美的味道，意象中的袅袅婷婷、卓绝风姿都在风动裙飘里。 还有一些往事的谣韵，也在这长裙飘飞的律动里，酸酸甜甜，白驹过隙。 晰子 2009.7.9日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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