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爱的长度和厚度

父爱的长度和厚度
　　　　　——他的柔情我们永远不懂
　　爸爸一下子就老了，象一株在寒风中抖索的老树，枯皮满面，枝干断落，身后是凋零了一地的落叶……

　　高大威猛的二哥一下子就将爸爸抱起了。并且笑着对全家人说，却又好象是自言自语：“小时候，我多想让爸爸抱抱我啊！现在好了，我可以抱爸爸了！”说这话时我想二哥心里有太多的辛酸，一个儿子积在心里的长久的辛酸，而爸爸呢，他的心里想什么呢？会不会有一点无奈？爸爸一声长叹，我们再也不敢多言语，包括妈妈。因为爸爸在病中。
　　小时候爸爸和我们之间总是有一段距离。妈妈既是爸爸和我们之间话语的传递者，又是爸爸权威的最终解释者。
　　爸爸是天生的家长，在他的家庭王国里，他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在我们幼小的心里，觉得他是随时都可以发火揍人的。调皮的我们是读不懂他的表情的，因为总觉得他很少说话、很少笑、更是难得陪我们玩耍。我虽贵为公主——他的掌上明珠，被揍也是有的。
　　印象最深的一次就是记得上小学时，有一天散学后跟小朋友去玩，由于玩得太疯了，竟然把书包给玩丢了。爸爸一听大发雷霆，狠狠的揍了我一顿，愣说我：拾粪把粪络子给丢了！我天生倔强，被打完后长跪不起，谁叫都不起，两个腿跪出很深的纹路就是不起，叫板爸爸的权威！妈妈出来做工作，反正都是维护爸爸的话，说：“你爸打你不对吗？再皮也不能把书包给皮丢了，人家拾粪的还有一个粪络子呢，你倒好连拾粪的都不如！”爸爸看妈妈的思想工作估计也做的差不多了，拿个树棍出来喊到：“起不起来啊，不起来再揍一顿。”我在妈妈的拉动和自己的主动之下最终还是起来了，不过觉得很没面子。多年以后和爸爸谈起此事时，我还责怪爸爸当时应该亲自拉我起来，给我一点面子嘛，爸爸笑着说出实话，“给你面子，那我的威严呢，如果这样你们以后谁还听话？”
　　大哥在爸爸心中绝对是一个份量级的家伙，爸爸的绩优股啊。他懂事、听话、是父母得力的助手，是另一个管理我们的家长。但是被打也是有的，我印象中大哥被打只有一次但是打得很重，大哥高中毕业那年没有考上大学，大哥想结婚不想上学了，整天躺在床上不起来，萎靡不振的、丧失了做人的所有斗志，妈妈整天跟他后面唠叨根本没有用，你说我们能怕妈妈吗？大哥能怕妈妈吗？根本不可能，妈妈的温柔只在我们受过爸爸的暴力以后才能显示出她的珍贵。
　　管理必须两手一起上，一手硬一手软。道德说教的力量是有限的，当然武力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的、最后的途径。
　　星期天爸爸回家拿个板旦，跟着大哥后面撵，从村子这头一直撵到村子那头，大哥也觉着很没面子，但是最终大哥放弃了想结婚的念头，重新拿起了书本……

　　二哥被打就很平常了。因为他最不听话，专做别人不做的事，偷玉米、挖山芋、摘黄瓜、逃学、打架…….那一样是大人禁止做的，他就专做那一样，别人找上门来了，说什么也要揍一下他，给那些人一些面子好回去啊。你别看爸爸经常打二哥的，其实在爸爸心里他的二儿子才是人中蛟龙，杰出人才，大哥是守业型的，二哥才是创业型的，但是这些话是爸爸在多年以后才说出的，为此二哥骄傲了好几天，并且严重抗议爸爸，如果这话早十年说出，他现在说不定真是大人物了，因为肯定的力量是无穷的嘛。
　　我们小时候最怕听妈妈的这句话：“你爸来了！”这是妈妈的保护伞，却是我们的煞神，其威力有一点近似于“狼来了”！妈妈在缠不过我们的时候，最爱拿这句话来吓我们，特别是我！
　　我们长大了，爸爸老了，以前我们一直在喊，爸爸很粗暴很没有耐心，等有一天大哥、二哥也有儿子了，大哥、二哥才静静的坐下来思考他们和爸爸一样也是为人父了，回过头来，一把辛酸一把无奈，原来是爸爸的柔情我们永远不懂。
　　大哥首先倒出苦水，大嫂识字不多，她以为母凭子贵，一味娇宠。现在又是独身子女，自己惯自己的现象特别严重，儿子不爱学习，贪玩，想打吧，他妈妈护犊情重，搞不好母子俩一起跟他斗，不打吧，现在社会竞争这么强烈，不成材怎么办？！大哥厚着脸皮笑着对爸爸说，“当年妈妈在儿女教育问题上对您是那样的言听计从，你们总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搞得我们每次被打，打完了妈妈还在一边赞扬您打得对！”爸爸这种时候一般都用反问句，而且很牛的说出，“难道打得不对？”唉，成功的人，我们仰望啊！
　　二哥就更别提了，他的地盘他做不了主，他儿子的教育问题他当不了家。二嫂是独女，父母都是知识分子，对二嫂宠爱有加，那个小孙子更是二老心尖上的肉，二哥回家喊怨叫屈，说“这个小杂毛，我那里是他爹啊，他简直是我爹嘛！”然而转脸对爸爸说，“爸，您当年可以打人的家长我可是一回都没有当过啊！白白做了一回爸爸！”
　　全家都笑了，只有爸爸一个人背转过身去，默默的拿背对着我们……我们有谁能认识到父爱的长度和厚度呢？好象爸爸当年就想打人一样，也许爸爸的柔情我们永远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