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几何：别人家的孩子

　　男女差异
　　近一年多，家里烧菜做饭的活儿基本就全落到了叶子身上。毫无疑问，她是我们家首屈一指的大厨，以前之所以不下厨，是不愿，而非不能。在她理想的人生中，厨房显然只是一个增加生活情趣的点缀，而不是一日三餐的必须。只是，现实终于不是理想，我能体会那种无奈。对于她最终向现实“低头”这事儿，就像面对她放弃苹果而买了一台1600块钱的VIVO手机一样，我心情很复杂，说不清是欣慰还是难过。情感上，多数丈夫都希望让自己媳妇过上她想要的生活，毕竟意识到自己的无能并不是多让人开心的事儿，可现实中，多数媳妇其实都过不上。“不甘心”三个字，太多女人脸上都能看到，她们对现实不满，有着强烈的改变意愿，却又并没有相应的能力，于是最常见的，就是敦促老公和孩子上进。这点上男女的确有挺大差别的，男人更容易随遇而安，或者说向生活认怂，不如女人有斗志。嗯，随便说说，不是真理，肯定不是。


　　肉涨价了
　　叶子给我买了韭菜，却没买饺子皮和肉，于是周日陪天天轮滑回家，我就又去了一趟菜市场。菜市场那边的饺子皮，要比超市里卖得更好一些，后者的太硬。至于肉，我其实更爱去超市买，骨子里更信任大厂家的品质。不过，叶子建议去菜市场，因为有一次她去超市买肉，要求人家出示各种证照时，对方出示不了。我猜是她当时的态度不够友好，当然了，即便友好，对方可能也懒得搭理这一“要求”。这要求过分吗？不过分吗？肉摊老板跟我说，肉又涨价了，从24涨到了28块。我挑了一块，六七两吧。回到家，切了，先拿出一半的肉，给叶子和天天包了16个西葫芦馅儿的，剩下的给自己包了三十多个韭菜馅儿的。给叶子盛了10个，天天六个，小家伙吃了没够，伸手去叶子盘子里又抓了一个。在妈妈的白眼里，他笑哈哈地扔进嘴里大口吃着，吓得叶子赶紧提醒他别噎着。


　　烧菜做饭
　　趁着那娘俩吃饺子，我忙活着晚餐的菜肴。叶子过来倒醋和辣椒油的时候，问我：“你芦笋都不去皮的啊？”她说这话时，我已经把芦笋切断泡着了。“忘了，我一会去。”我笑着说：“我们老家都不去皮的，吃茄子也不去。”叶子是知道我们那边吃茄子不去皮的事儿的，她只是淡淡说了一句：“如果是嫩的芦笋，不去就不去了，这个老了。”除了芦笋，我还做了红烧翅尖。翅尖是叶子买的，一大袋子，我倒了一半出来，有28个。快出锅时，叶子吃完饺子过来视察：“你又烧了，不是说这个我来烧吗？”好吧，我是真没听到她说过这话，估计也是忘了。不过，她倒也没纠缠，我红烧的味道不算好，但也不差，当然，不如她加了花生碎和辣椒、芝麻的味道那么奢华。对了，我还煮了鸡汤，鸡胸脯剁了放冰箱里，锅里煮的是鸡腿鸡翅鸡爪子，外加一把粉丝。“你这趾甲怎么都不剪的？”这是叶子对那鸡汤的评价。“爸爸真笨，是吗？”天天在边上问。嗯，这个也是忘了，做糟卤鸡脚时，我倒是会记得剪趾甲。那天，健忘地厉害，可能真是老了。


　　鸡腿分你
　　两条鸡腿，我给天天和叶子一人一条。“你也吃一条吧，有了他，你估计也很久没吃鸡腿了。”我说。叶子没说话，饭后收拾时发现，她没吃，还是给天天留下了。周末有空，一般是我烧饭，天天觉得也挺好吃，虽然妈妈的能打100分，爸爸的只能打95分。每次面对这个评价，我都是很谦虚地说：“爸爸的能打80分就不错了，要客观。”然后，天天就点点头说：“那就90分吧。”不过，有些菜，叶子还是会自己动手，比如翅尖，还有就是葱姜炒花甲。一家老少都很爱吃她炒的花甲，只有我不吃，不吃不是不喜欢，只是，想留给她们吃。家里当然不至于吃不起一点花甲或者鸡腿，只是，克扣自己，留给别人，这是我们一种很传统的表达爱意的方式。对这种方式，我不知道是反对还是支持，虽然，我其实一直都是那么做的。不过有一点，我很反对让小孩子吃独食，他可以多吃一点，但不能是全部，必须分享，这是我们家的规矩。


　　读书写字
　　叶子带着天天读书写字，他进步很快。孩子不算是多聪明那种，但是算乖的了，只是偶尔发发脾气。他听话，而叶子在教育孩子方面是专业的，效果也就很可观。学习完了，叶子教他整理课桌，分门别类地把东西理好，归位。有些不用的废纸，就会让他扔掉。“妈妈，这个能留下吗？”天天可怜兮兮地抓着两页纸问叶子。“扔了吧。”叶子看了一眼说：“没用了。”我看天天还在纠结，就从厨房里走过去看了一眼，是他对26个英文字母的默写，一张得了95分，一张93分。叶子要求很严格，有几次我看他写得很好了，却都只能得85分，可想而知，这两张90分以上的试卷，对他很重要。“爸爸帮你保管。”我笑着对他说：“你过来，我们把它藏起来。”于是，小家伙开心地跟我一起把它们藏到了一个小收纳盒里。或许，他这辈子都想不起来再去找出来看看那两页纸了，但是，在和不在，对孩子挺重要的，至少，对当下的他很重要。


　　别人家的孩子
　　天天有时候脾气来了，很倔，油盐不进那种。我不知道，这到底是遗传了我的，还是叶子的，但对他有这种很欠揍的脾气，我一点都不奇怪。原来常用的方式是威逼利诱，利诱就是设定改正的奖励，威逼则是明确告诉他：“你在说话前，需要想清楚那句话的后果。”但其实对于气头上的孩子而言，这两招并不总是有效，且随着年龄增长，越来越没效果。对于他这个年龄的孩子而言，其实还有第三招，甚至可能更有效，那就是引入“别人家的孩子”。我每天都给天天讲很多故事，故事里有“马骄傲”和“小狐狸”，作为别人家孩子的典型代表，他俩把小孩子能犯的错误几乎都用夸张地方式犯了一遍，然后导致了各种惩罚。小狐狸家的电视机和房子都被没收了好几次了，动辄就没肉吃。天天的优越感和自信就是这么一点点来的，然后，他很庆幸故事里犯错的不是他。


　　那天，天天又生外婆的气了，坚决不洗澡。于是我就过去，给他讲了一个小狐狸不洗澡的故事：“他每天都不洗澡，还在床上吃饭，身上和床上布满了米粒、西瓜、鸡肉，晚上，苍蝇蚊子和蚂蚁都来了，大家喊着，快冲啊，好多好吃的。它们爬到小狐狸身上，脸上，耳朵里，小狐狸又痒又疼，根本睡不着觉。白天，小狐狸带着黑眼圈到了学校，刚进教室，老师就被熏晕了，保安赶紧打120。老师去医院花了5000块钱，小狐狸爸爸一个月的工资没有了，一家人又只能吃米饭了。小花妹妹对小狐狸说，快走开快走开，太臭了，同学们都不让他进教室。小狐狸很难过，他哭了，爸爸对他说，你以后要多洗澡啊，要向天天学习，你看他每天都洗澡，小朋友们都愿意跟他玩……”天天在边上补充：“天天睡觉也很香，个子长得高。”我表扬他说：“对啊，你还省了5000块钱呢，能买500个鸡腿，还能买一个5G手机。”
　　河蚌赌徒 2020年6月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