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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父亲这一生

2020-09-24叙事散文农民工兄弟
听父亲说,我家祖上是山东人,曾祖父逃荒到安徽,几经波折,最后落下脚,结婚,生子,香火便一代一代地传下来。迄今,父亲儿孙满堂,我们兄弟四人都已完成续接香火的“任务”。以前父亲常和我们说起他从父辈那儿听到的“家族故事”,这两年父亲不太说了,只是
  听父亲说,我家祖上是山东人,曾祖父逃荒到安徽,几经波折,最后落下脚,结婚,生子,香火便一代一代地传下来。迄今,父亲儿孙满堂,我们兄弟四人都已完成续接香火的“任务”。以前父亲常和我们说起他从父辈那儿听到的“家族故事”,这两年父亲不太说了,只是在清明和我们一起上坟时,一如往前和我们重复“昨天的故事”,最后父亲总会说,我们一家人来之不易啊。   我们知道父亲为什么这样感叹。当年我奶奶生了七个孩子,最后活下来的只父亲一个人。父亲是奶奶的心头肉,一直到她老人家逝去,都没改口叫父亲乳名的习惯。清晰记得奶奶安葬那天,父亲号啕大哭,拼命阻止合棺,最后在地上打滚。父亲知道,当棺材合上之后,他便永远看不到养他疼他叫他“猪伢子”的母亲了。那一刻,天塌了,父亲无法承受,那是一种怎样的心痛?我们看着父亲,都不知如何是好,只是跟着哭,流泪……   由于家庭贫穷,加之爷爷嗜赌如命,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被输的精光,直至把房子也输掉(爷爷此时弃奶奶和父亲而去,直到20年后才回来)。无处存身,日子已无以为继,没办法,奶奶只能忍痛将9岁的父亲送去帮人家放牛,糊一口饭吃,自己在另一家帮工。父亲放牛一直到13岁,这5年,是父亲一生最苦难时期,父亲后来和我们说,5年他没吃过一顿饱饭,而且吃的都是剩饭菜。有一次,把东家牛放丢了,父亲被打的鼻青脸肿,后来牛找到了,否则,东家说要父亲的命(那个时代,一个小帮工的命哪有牛值钱)。父亲吓得偷偷跑到奶奶帮工的户家,扑到奶奶怀里嚎啕大哭,说不去放牛了,再也不去了。问明缘由,奶奶搂着父亲,心痛得泪流满面,不去了,猪伢子,不去了。   不去了,去哪里?要吃饭呀。亏了奶奶的东家帮忙,介绍到临近一家油坊帮工,这次帮工是父亲人生一次重要转折。不仅遇到了一个好心肠东家,更为重要的是,跟着东家的儿子,父亲认识了许多字,使得一天学校门未进的父亲日后当上了大队干部。   油坊帮工4年后,在父亲好心肠东家的帮助下,奶奶和父亲在东家的队上安了家。那时识字人非常少,父亲识字“价值”很快体现出来,一开始,父亲做生产队会计,19岁,父亲双喜临门,一喜和母亲结婚,一喜职升大队副大队长。不过,这样的“人生喜悦”很快便过去,从1962年到1969年,我们兄弟四人先后降临人世,那时粮食非常紧张,尽管父亲是大队干部,但并无“特别照顾”。为了让我们活下来(吃饱穿暖在当时条件下是不可能的),每天,既要忙于大队事务,又要参加田间劳动,起早摸黑,没有歇时。随着我们日日长大、读书,父亲肩上的“生活担子”也随之越来越重。   从未跨过学校门的父亲对我们读书寄予了无限期望,为了我们读书,父亲四处借债,然而,除了二哥,我和大哥、三哥都辜负了父亲的期望。而且,为了我们结婚成家,父亲不得不旧债未还又举新债。为了还债,年近六旬的父亲不听劝阻,执意和我们一起先后到上海、南京、苏州等地打工。他说,能走能行,就要劳动。   是的,能走能行,就要劳动。满头银发的父亲如今每天仍然在他的8分地里劳动,皱纹密布的脸上刻满了岁月的沧桑。为了家,为了我们,父亲这一生,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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