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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原初

2020-09-25抒情散文冷晰子
原初。穿过词汇的河流,拨开灌木与荆棘,我与这个流落在荒草野花丛中的名词一眼万年。天空静蓝,阳光细碎,年轻而俊俏的母亲,低首站在那里。怀里,抱着一个婴儿。母亲清亮而温柔的目光,一滴不剩地落在婴儿的眉眼。母亲的手臂,是细密馨软的蚕丝。这个婴儿,

原初。

穿过词汇的河流,拨开灌木与荆棘,我与这个流落在荒草野花丛中的名词一眼万年。天空静蓝,阳光细碎,年轻而俊俏的母亲,低首站在那里。怀里,抱着一个婴儿。母亲清亮而温柔的目光,一滴不剩地落在婴儿的眉眼。母亲的手臂,是细密馨软的蚕丝。

这个婴儿,是前世的我的蛹,(每一个女子,都是前世的蛹,今生的蝶)。当远方的笛音持花踏水而来,蛹,在母亲温柔的注目里破茧成蝶。紫色的蝶。没有哪一只蝶能永远是蛹,因为,人间的四季,不会永远沉醉熏雨柔风。秋霜会如期而至,菊花会次第开满母亲的额头。

关于紫蝶,有一个美丽的传说,在荒野林深流传。只要你肯微笑俯身,肯听风声古木细致地讲述。

传说,只是传说。就像,爱情,只是世间万千情感的一种,并不与生命不可分割。站在亲情的肩膀上俯瞰,爱情,不堪一击。

所以,如果,我可以爱,我会选择亲情,蔚蓝的底色,洁白的云絮。

有没有谁肯俯身呢?肯停下远行的羁旅,在山涧的褐石上,闭上眼睛,静下灵魂?聆听风声,蝉鸣,和“萤火虫,挂灯笼”的童谣?

对原初的想象,即使追根问底,我也深信不疑。深夜巴洛克时代的古典音乐里,我在一个人的文字中搜寻一种感觉。始终认为,文字,最能抵达一个人的灵魂,高贵,卑微,阴暗或者光明,暧昧或者清朗,深刻亦或浅薄。
一段对话,在月色的梦境里浮升。

“你是我在文字中感觉到的那个人吗?”

“文字的感觉。可能不一定精准。文字有很多虚构的成份。制造模糊的文字取向是指引阅读的方式之一。”

“文字背后的某些心灵的指引,也是虚构的吗?”

“文字太清晰,就会失去读者。故意设置一些不确定的线索。也是一种技巧。”

似懂非懂。

然,我倔强而又顽固地坚持:文字,会有表象的假设。但,深处的纯净,总在不变的地方。就像母亲站立的眺望,总是朝着儿女们出走的方向。母亲目光的屐痕,从来都与儿女们的步履亦步亦趋。

这是比喻,不太妥贴。但形象。灵魂固守的依靠,总有一面永远不会倾圮的墙,怀旧的色彩,和墙头那几株迎风招摇的野花蔓草一样,生生不息。无根的浮萍,从来,都逃不脱秋风犀利的眼眸。就像颜色,最终的退让,只有白。

恰好。我是一个喜欢清白的人。是个“黑锅白锅”都不喜欢背的人(玩笑语)。

清。明。用黑色的粗体,镌刻在我人生字典的扉页。爱和恨,泾渭分明。

干净地来,干净地去。与尘世,不留纷繁的纠缠,与自己,不落遗憾。

溪水与山涧缠绵。娃娃鱼和水草躲猫猫。我在岸边,和蝴蝶兰说着闺语。蝴蝶兰说,她想有一扇窗,木格子窗,阳光充足。有清晰的木质花纹,有淡淡的软木的甜香。窗前,一定要有一棵梧桐树,这样,她能多听雨声。梧桐树阔大的叶子,是最适合做梦的,叶子的背面,非常安全。当然,这扇窗内,流淌着怀旧的音乐,从一双经历过万水千山的眼睛里流出来的音乐。深邃,温柔,沧桑后的恬淡。

在蝴蝶兰的梦呓里,我笑了。这是蝴蝶兰怀想的窗,也是我一生寻找的窗。不过,我没说,只是笑了笑。

我不适合语言。我只适合倾听。然后,用微笑作答。你懂便懂,不懂,也不强求。

人一生下来,不是只会哭或者笑么?疼了哭,饿了哭,不乐意了哭。吃饱了笑,开心了笑,在母亲的乳汁里笑。哭和笑就是语言。母亲能懂,父亲也能懂,爱着婴儿的人都能懂。

所以,所以。如果爱,就会懂。

于是,某日我在小札里写下:

“沉默。

我喜欢这个词语的全部。外皮还有内里。

它是一棵在河岸的安静生长的树,任凭流年如水。

声色不动。

我也喜欢,沉默的人。不多言,不多语。连喜欢,都藏在眉眼。一抬眉,一低首,一笑相视。”

写下这篇小札的第二日,我再写下:

“偶尔想:自己要是一个哑巴多好。与众生的交流仅仅限于微笑。

花草能懂,星星能懂。 有一个人能懂就好了。

只要一个人能懂。不需要多。

天长地久地懂。唯一的懂。”

唇语,听说过吗?不是手语。

电影《雏菊》里,金惠英说的就是唇语。一个职业杀手懂她说的一字一句。

金惠英不过让语言的表达回到原初。

只有爱懂。

文字,算不算无声的语言呢?算不算唇语呢?在安静的字与句之间寻找一种默契。几个字,就是一声山泉一样清泠的呼唤,一句话,就是一个比岁月还长的誓言。

溪水一定听懂了我的话。蓝天白云倒影在溪水的眼眸,我看见他们相视微笑了一下。

溪水边有一棵树,在这棵树下,小兔子曾经在一个月亮星星都出来的晚上,和妈妈比谁更爱谁。

小兔子哪能比过妈妈呢?只不过,妈妈的最后一句话,是等小兔子睡着了以后,说给小兔子的梦听的。兔子妈妈真厉害,能钻到小兔子的梦里去。

其实,每一个母亲都厉害,因为,她们都能钻到儿女们的梦里去。

梦与爱生连。蝴蝶兰说。

我点了点头。然后和蝴蝶兰告别。小溪轻叹了一口气。我听见了,它舍不得我走。我把自己的影子沉进溪水的底部,笑了笑。

今夜。我会在小溪的梦里,小溪也会在我的梦里,还有蝴蝶兰。

说着说着就跑远了。

我总是这样,文不对题,话不对意,对不对?

其实,我只是想说:原初,就像攀附在老屋后墙上的藤蔓,年代愈久愈是根深。而我,就是青绿藤蔓上的细小的朵。没有玫瑰鲜艳,也没有牡丹雍容。但是,我有颜色的最终的退让:白,剔透的白,简单的白。还有长长的猫一样安静的耐心,终有一天,涤净尘世的烽烟, 你会怀抱着原初的淳朴,让我在一扇有梧桐树阔大叶子的窗前,欢喜地生长。

晰子  2009.5.10日晚 涂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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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冷晰子 于 2009-5-16 13:06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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