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 杏花
2020-09-27抒情散文汤如浩
杏花 杏花汤如浩我为自己一贯的漠视和冷淡羞愧不已。四月份,在我的文字里,河西仍然是荒芜,灰黄的天空和同样色彩的大地,鲜有花红柳绿草长莺飞,远远无法完满一个锦绣的江山,在我的脑海中,在河西,真正的春天还是一个遥远的梦,可望而不可即。我想,这
杏花 杏花
汤如浩
我为自己一贯的漠视和冷淡羞愧不已。 四月份,在我的文字里,河西仍然是荒芜,灰黄的天空和同样色彩的大地,鲜有花红柳绿草长莺飞,远远无法完满一个锦绣的江山,在我的脑海中,在河西,真正的春天还是一个遥远的梦,可望而不可即。我想,这是多年来习惯的生活给予我的机械思维,已经没有办法改变了。满目所见直接促成了这一切,感同身受,我没有丝毫的刻意,却也更是真切,因为,事实原本就是如此。 还有漫天的尘埃和沙石土粒,在天空,它们是密集的苍蝇或者说是细小的蝗虫,令人心生厌恶。除非呆在屋子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如果眯着眼睛,迎风而行或者逆风而走,闹不好就会有意想不到的坏结果——沙子迷眼了,冷不丁的事情。隔几天就会有一次,泪眼婆娑,视物恍惚,用双手捂着,用手巾擦着,心底里无限期忍受折磨,比瞎了眼睛还难受。风沙的肆虐导致的直接结果就是,我们都或轻或重患有沙眼——这是河西人们常害的眼病——严重至可以眼翳逐渐会遮蔽双眼,红红的糜烂眼角,浑浊缺乏光泽的眼球,天生没有美眸善睐的绝好材料,这个时候,来来往往,一概有呆滞的目光和漠然的神色。 爱美是女人的天性,小城的女人有的是好身材,随着气温的上升,臃肿的衣物一件一件被迫不及待地悬挂在衣柜里,袅娜的身姿暴露了出来,加上曼妙的弧线,秀发飘飘,靓丽时尚的裙裾翻飞,眼花缭乱的日子就会多起来。飞驰而过的电动车彩色的自行车或者款款而行,女人作为生活中一道必不可少的风景,随时都应该有优美的韵律和鼓点相应和,该是柔美的春光乍现,吸引无数的眼球才是。昏天黑地的沙尘裹挟而来,该是多么煞风景的事情啊。 这样的季节,混沌一片,是天地初开的蒙沌,空气也是沉重的,在河西高原的偏僻小城,似乎只适合蜷在屋子里痴痴发呆,养白皮肤,增加脂肪的堆积,或者,仍然当做严寒的冬天来对付——静静的蜗居是最好的选择,蜷缩于狭小的斗室,和屋子里花花绿绿的盆花一道,构筑另一道风景。 其实,也只能是这样。每到这样的日子,人的心情和灰黄的天空没有什么明显的区别,呆滞的不光是目光,还有思绪——它们都停滞不前了。这时候,我怀疑我的思维的河流已经枯竭,千回百转的流水叮咚已然远去,再也不会唱出婉转的曲子了。闲暇的时候,也还会被窗外的浑浊情景堵住,根本没有想走一走的想法,人像死水中奄奄一息的鱼,鳍鳞干枯,偶尔的摆动如此干涩,冒不出圆润的泡泡,于是,永远不会再生发出美好的情愫来了。寒冷的隆冬固然使人蜷缩,困守成斗室的饥饿野兽,发出凌厉的吼叫,可寒冷的好处还在于,莹白的冰雪充盈山川大地,以纯粹的色彩漫漶人的视觉,冷色调就会给人悚然一惊的东西,全身会紧张起来,头脑亦然是清醒的。可现在不,惶惑和慵懒随之派生出来,缠满了每一处关节,简直不堪悉数清点。不止如此,纷繁的事情也越发多起来,也是令人厌恶的苍蝇或者蝗虫,布满生活的天空,掩盖诸多悦目的景致。有的时候,我简直不愿意提起。忙乱和无奈,有时逼迫人不愿意多说一句话,当走出一成不变刻板的生活获得稍微宁静的一个片刻,我就觉得如同逃脱牢狱一般的欢欣。 季节和地域与人的情绪如此紧密关联,我始料未及。在这里,春天只是成为一个在书面上被深情表达的优美词汇,让文人们和孩子反复去吟唱,但那都是些无病呻吟的幻境,其实质和现实之间有着如此之大的差别,无论如何是令人失望的,也许是过于挑剔当下的环境吧,我有时疲惫,厌倦,甚至憎恨。整天看一成不变的天气和天空,是在观看寡妇苦瓜的脸,永远只有沮丧和促狭,人也没有了精气神,枯萎的花朵面对阳光也会依旧故我,我一样如是,浑身老是不得劲。我想,这肯定不是自己愿意看到的,别人也更不屑于一种浑浑噩噩猥琐的人生,颓废和无所事事或者说一事无成,乃至于死水一潭,往往为人所不齿,这也是肯定无疑的。 我也很讨厌我的这种状态,在我林妹妹似的独自黯然神伤时,杨柳却在鼓包,我还是给漠视了。灰黄的天空之下踽踽独行,脑子里是杂七杂八的东西,风吹动我的衣衫掀动我的长发,是不是算作一种暗示,在悄无声息地提醒?墙角的草,是去年的那几株吗,在风中摇曳,绿色的裙裾如此眼熟,是似曾相识的感觉,是冰草!去年的某个时候,在此地凝眸,暗暗思忖草木和人生的关系,我似乎收获过些什么。草看样子淡忘了,草就是草,草似乎没有留下过多的痕迹来记忆这些,按照季节给予的规律,按部就班,似乎没有迟缓过,该萌芽时就萌芽,该生长时就生长,没有去管别人怎么说怎么做,就像现在,灰暗的天空起码没有影响到它,碧绿一如既往,摇曳一如既往,极力向上伸展的态势一如既往。倒是我,总会受到这样那样的干扰,情绪的波动这么大这么大。 其实,杨柳也柔嫩了,即便是有着不期而至的沙尘和寒冷,即使空气中弥漫厚厚的尘土,植物的世界,还是会张扬起来,刚刚耕种过不久的地畔田埂,被圈起来用做住宅楼的荒芜的建设用地,我经常走过的那条熟悉的小路两旁,即便满目是裸露的泥土,但还是有植物的信息在传播。路旁,小松树的顶端,奇迹般绽放三两个淡绿色的绒球,是小孩观望生人的脑袋,胆怯而又好奇;白杨树的枝条柔软,是小女孩蓬松的发梢,摆弄过来摆弄过去,还是有一些俏皮和无赖;洋槐是鼓包了,胖乎乎的苞芽如此隐秘,需要攀矮它们的腰身细细察看,那成长的秘密就掩藏在暗红色的孕育里。草也是稀罕的,尤其是绿色的草,楚楚可怜,娇嫩异常,在我的高原,它们比人更易于激发人的情绪,蹲在墙角或者某一处向阳的地方,星星点点,稀稀拉拉,孱弱的身躯似乎一触即折,弱不禁风可能说的就是这种情形,叫人担心得厉害,虽然总形不成气候,但痴痴看它们伸腰舒展腿脚的憨态,不亚于外国人参观莫高窟。于是,我为自己的漠视叹惋。这样的机会真是值得好好珍惜。 还有意外。迎春花和榆叶梅居然开放了!它们的绽放隐秘而不张扬,秘而不宣是它们的本质吗?在河西小城的某个角落,迎春花榆叶梅独居一隅,并不为众人所知晓。我闻讯而至。那些细碎的花朵,在我没有到来前,早就开始了含苞到灿然怒放的过程,让我徒生遗憾。一朵一朵又一朵,一缕一缕又一缕,是阳光在播撒,如果算作灼灼其华,在这地界是合适的,但我不愿意刻意地描绘了,它会让我的笔触更拙劣。一丛迎春花,一丛榆叶梅,金黄和粉红,像崭新的纸花,使人觉得就不是真实的。摇曳,吐露幽香,点亮人的眼眸,让周围变得暗淡,让我心头悚然一惊,它们的目标似乎在我身上得以实现。据说是某位爱花者的杰作,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它们被栽植在铁栅栏的里面,孤零零地生长和开放,现在,没有更多的伙伴相邻,更没有多余的陪衬,围观者也没有。花的处境有时和人是一理,流落他乡,置身贫瘠之地,清冷的开放无人欣赏,是一种罪过吧。不管怎么说,这样的绽放还是有些孤独,和周遭灰黄的房舍道路人群,还是生分了,以微小的鲜艳和大面积的陈旧对比,迎春花榆叶梅处于劣势。我的造访,是不是一种突生的自我悲悯,我一时说不清楚。 北地低海拔地区的人,还带来了杏花的消息。杏花,杏花,我默念。还有梨花,它们不会有绿叶的簇拥,都开放在褐色的枝头,甚至是嶙峋的老枝,露出狰狞的外表,花们不在乎。它们只在乎风、雨、水、肥,在某一天,不管不顾,迎风怒放。我只能想象。上一次欣赏杏花和梨花,仿佛已经很遥远,春风浩荡,青草铺地,那样的日子简直令人神往。杏树和梨树下,将头颅和蓝天平行,和流云平行,多长时间都不觉得累,粉红的杏花,雪白的梨花,花淡黄色的纤弱娇柔的蕊,花树下围着白头巾的矫健姑娘,姑娘们咯咯的笑语萦绕,都让人心醉。我想起那应该是少年的时代吧,无忧愁,无烦忧,心之所至,步履所至,欣赏刚刚耕种过不久的土地上渐次绽放的花蕾,是一闪念的事情。雪山、黄土、杏花、梨花,甚至风沙,这样奇妙的组合,都不在话下,风尘仆仆去,兴致勃勃归,吟唱那些不甚熟练但那么炽烈的爱情“花儿”,自行车轮滚滚,走过了多少路程啊。 它们全部是春天的信息,可惜,我发觉得有些迟了。这些年真不知道怎么回事,算心如止水算不上,算慷慨激昂更不是,莫名其妙的,这种感觉真不好,反应的确是迟钝了。我的朋友们说我是书呆子,我说书也没有好好读上几本,倒是整天匆匆来匆匆去,像极了张天翼先生笔下的华威先生。他们呵呵呵呵,觉得很好笑,没有什么好笑的,你看看辛弃疾的这句:“城中桃李愁风雨,春在溪头荠菜花”,有的时候真的就是在说我们这样的人呢。
汤如浩
我为自己一贯的漠视和冷淡羞愧不已。 四月份,在我的文字里,河西仍然是荒芜,灰黄的天空和同样色彩的大地,鲜有花红柳绿草长莺飞,远远无法完满一个锦绣的江山,在我的脑海中,在河西,真正的春天还是一个遥远的梦,可望而不可即。我想,这是多年来习惯的生活给予我的机械思维,已经没有办法改变了。满目所见直接促成了这一切,感同身受,我没有丝毫的刻意,却也更是真切,因为,事实原本就是如此。 还有漫天的尘埃和沙石土粒,在天空,它们是密集的苍蝇或者说是细小的蝗虫,令人心生厌恶。除非呆在屋子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如果眯着眼睛,迎风而行或者逆风而走,闹不好就会有意想不到的坏结果——沙子迷眼了,冷不丁的事情。隔几天就会有一次,泪眼婆娑,视物恍惚,用双手捂着,用手巾擦着,心底里无限期忍受折磨,比瞎了眼睛还难受。风沙的肆虐导致的直接结果就是,我们都或轻或重患有沙眼——这是河西人们常害的眼病——严重至可以眼翳逐渐会遮蔽双眼,红红的糜烂眼角,浑浊缺乏光泽的眼球,天生没有美眸善睐的绝好材料,这个时候,来来往往,一概有呆滞的目光和漠然的神色。 爱美是女人的天性,小城的女人有的是好身材,随着气温的上升,臃肿的衣物一件一件被迫不及待地悬挂在衣柜里,袅娜的身姿暴露了出来,加上曼妙的弧线,秀发飘飘,靓丽时尚的裙裾翻飞,眼花缭乱的日子就会多起来。飞驰而过的电动车彩色的自行车或者款款而行,女人作为生活中一道必不可少的风景,随时都应该有优美的韵律和鼓点相应和,该是柔美的春光乍现,吸引无数的眼球才是。昏天黑地的沙尘裹挟而来,该是多么煞风景的事情啊。 这样的季节,混沌一片,是天地初开的蒙沌,空气也是沉重的,在河西高原的偏僻小城,似乎只适合蜷在屋子里痴痴发呆,养白皮肤,增加脂肪的堆积,或者,仍然当做严寒的冬天来对付——静静的蜗居是最好的选择,蜷缩于狭小的斗室,和屋子里花花绿绿的盆花一道,构筑另一道风景。 其实,也只能是这样。每到这样的日子,人的心情和灰黄的天空没有什么明显的区别,呆滞的不光是目光,还有思绪——它们都停滞不前了。这时候,我怀疑我的思维的河流已经枯竭,千回百转的流水叮咚已然远去,再也不会唱出婉转的曲子了。闲暇的时候,也还会被窗外的浑浊情景堵住,根本没有想走一走的想法,人像死水中奄奄一息的鱼,鳍鳞干枯,偶尔的摆动如此干涩,冒不出圆润的泡泡,于是,永远不会再生发出美好的情愫来了。寒冷的隆冬固然使人蜷缩,困守成斗室的饥饿野兽,发出凌厉的吼叫,可寒冷的好处还在于,莹白的冰雪充盈山川大地,以纯粹的色彩漫漶人的视觉,冷色调就会给人悚然一惊的东西,全身会紧张起来,头脑亦然是清醒的。可现在不,惶惑和慵懒随之派生出来,缠满了每一处关节,简直不堪悉数清点。不止如此,纷繁的事情也越发多起来,也是令人厌恶的苍蝇或者蝗虫,布满生活的天空,掩盖诸多悦目的景致。有的时候,我简直不愿意提起。忙乱和无奈,有时逼迫人不愿意多说一句话,当走出一成不变刻板的生活获得稍微宁静的一个片刻,我就觉得如同逃脱牢狱一般的欢欣。 季节和地域与人的情绪如此紧密关联,我始料未及。在这里,春天只是成为一个在书面上被深情表达的优美词汇,让文人们和孩子反复去吟唱,但那都是些无病呻吟的幻境,其实质和现实之间有着如此之大的差别,无论如何是令人失望的,也许是过于挑剔当下的环境吧,我有时疲惫,厌倦,甚至憎恨。整天看一成不变的天气和天空,是在观看寡妇苦瓜的脸,永远只有沮丧和促狭,人也没有了精气神,枯萎的花朵面对阳光也会依旧故我,我一样如是,浑身老是不得劲。我想,这肯定不是自己愿意看到的,别人也更不屑于一种浑浑噩噩猥琐的人生,颓废和无所事事或者说一事无成,乃至于死水一潭,往往为人所不齿,这也是肯定无疑的。 我也很讨厌我的这种状态,在我林妹妹似的独自黯然神伤时,杨柳却在鼓包,我还是给漠视了。灰黄的天空之下踽踽独行,脑子里是杂七杂八的东西,风吹动我的衣衫掀动我的长发,是不是算作一种暗示,在悄无声息地提醒?墙角的草,是去年的那几株吗,在风中摇曳,绿色的裙裾如此眼熟,是似曾相识的感觉,是冰草!去年的某个时候,在此地凝眸,暗暗思忖草木和人生的关系,我似乎收获过些什么。草看样子淡忘了,草就是草,草似乎没有留下过多的痕迹来记忆这些,按照季节给予的规律,按部就班,似乎没有迟缓过,该萌芽时就萌芽,该生长时就生长,没有去管别人怎么说怎么做,就像现在,灰暗的天空起码没有影响到它,碧绿一如既往,摇曳一如既往,极力向上伸展的态势一如既往。倒是我,总会受到这样那样的干扰,情绪的波动这么大这么大。 其实,杨柳也柔嫩了,即便是有着不期而至的沙尘和寒冷,即使空气中弥漫厚厚的尘土,植物的世界,还是会张扬起来,刚刚耕种过不久的地畔田埂,被圈起来用做住宅楼的荒芜的建设用地,我经常走过的那条熟悉的小路两旁,即便满目是裸露的泥土,但还是有植物的信息在传播。路旁,小松树的顶端,奇迹般绽放三两个淡绿色的绒球,是小孩观望生人的脑袋,胆怯而又好奇;白杨树的枝条柔软,是小女孩蓬松的发梢,摆弄过来摆弄过去,还是有一些俏皮和无赖;洋槐是鼓包了,胖乎乎的苞芽如此隐秘,需要攀矮它们的腰身细细察看,那成长的秘密就掩藏在暗红色的孕育里。草也是稀罕的,尤其是绿色的草,楚楚可怜,娇嫩异常,在我的高原,它们比人更易于激发人的情绪,蹲在墙角或者某一处向阳的地方,星星点点,稀稀拉拉,孱弱的身躯似乎一触即折,弱不禁风可能说的就是这种情形,叫人担心得厉害,虽然总形不成气候,但痴痴看它们伸腰舒展腿脚的憨态,不亚于外国人参观莫高窟。于是,我为自己的漠视叹惋。这样的机会真是值得好好珍惜。 还有意外。迎春花和榆叶梅居然开放了!它们的绽放隐秘而不张扬,秘而不宣是它们的本质吗?在河西小城的某个角落,迎春花榆叶梅独居一隅,并不为众人所知晓。我闻讯而至。那些细碎的花朵,在我没有到来前,早就开始了含苞到灿然怒放的过程,让我徒生遗憾。一朵一朵又一朵,一缕一缕又一缕,是阳光在播撒,如果算作灼灼其华,在这地界是合适的,但我不愿意刻意地描绘了,它会让我的笔触更拙劣。一丛迎春花,一丛榆叶梅,金黄和粉红,像崭新的纸花,使人觉得就不是真实的。摇曳,吐露幽香,点亮人的眼眸,让周围变得暗淡,让我心头悚然一惊,它们的目标似乎在我身上得以实现。据说是某位爱花者的杰作,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它们被栽植在铁栅栏的里面,孤零零地生长和开放,现在,没有更多的伙伴相邻,更没有多余的陪衬,围观者也没有。花的处境有时和人是一理,流落他乡,置身贫瘠之地,清冷的开放无人欣赏,是一种罪过吧。不管怎么说,这样的绽放还是有些孤独,和周遭灰黄的房舍道路人群,还是生分了,以微小的鲜艳和大面积的陈旧对比,迎春花榆叶梅处于劣势。我的造访,是不是一种突生的自我悲悯,我一时说不清楚。 北地低海拔地区的人,还带来了杏花的消息。杏花,杏花,我默念。还有梨花,它们不会有绿叶的簇拥,都开放在褐色的枝头,甚至是嶙峋的老枝,露出狰狞的外表,花们不在乎。它们只在乎风、雨、水、肥,在某一天,不管不顾,迎风怒放。我只能想象。上一次欣赏杏花和梨花,仿佛已经很遥远,春风浩荡,青草铺地,那样的日子简直令人神往。杏树和梨树下,将头颅和蓝天平行,和流云平行,多长时间都不觉得累,粉红的杏花,雪白的梨花,花淡黄色的纤弱娇柔的蕊,花树下围着白头巾的矫健姑娘,姑娘们咯咯的笑语萦绕,都让人心醉。我想起那应该是少年的时代吧,无忧愁,无烦忧,心之所至,步履所至,欣赏刚刚耕种过不久的土地上渐次绽放的花蕾,是一闪念的事情。雪山、黄土、杏花、梨花,甚至风沙,这样奇妙的组合,都不在话下,风尘仆仆去,兴致勃勃归,吟唱那些不甚熟练但那么炽烈的爱情“花儿”,自行车轮滚滚,走过了多少路程啊。 它们全部是春天的信息,可惜,我发觉得有些迟了。这些年真不知道怎么回事,算心如止水算不上,算慷慨激昂更不是,莫名其妙的,这种感觉真不好,反应的确是迟钝了。我的朋友们说我是书呆子,我说书也没有好好读上几本,倒是整天匆匆来匆匆去,像极了张天翼先生笔下的华威先生。他们呵呵呵呵,觉得很好笑,没有什么好笑的,你看看辛弃疾的这句:“城中桃李愁风雨,春在溪头荠菜花”,有的时候真的就是在说我们这样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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