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册里的时空

相册里的时空文/若水
星期天休班，在家闲暇之余我开始收拾自己的书房。在书橱内有一些最近照的相片，零散地放在一个角落里，我信手拿起他们，开始简单地欣赏，之后想该为他们找个家。于是我开始找自己的相册，这才发现相册不知放在哪里了，也记不清有几个月、几年，甚至更长时间，没有翻看过自己珍藏的相片了。时间过得真快，每日里除了上班忙工作，就是忙应酬忙家务，那几本装载着我的过去的老相册，几乎已经在我的大脑里删除了。几经努力，终于我在书橱的最下层的一摞报纸下面，把几本相册翻了出来。我不禁一阵惊喜，弹了弹上面的灰尘，坐在书桌前开始慢慢地欣赏。看着那些熟悉的相片，回忆着过去的时光，忘却了时间的存在，我渐渐地在重走着自己的人生……
我先拿起一本封面是一对情侣的相册，这也是我今生拥有的第一本相册，是我上学时学校里奖励的。可能是由于存放不好，封面上被压出了一些褶皱，我心疼地用手使劲平整了一番，然后慢慢地打开相册。只见扉页上有一个大大的红色“奖”字，下面有几行字：奖给三好学生某某某同学，希望在以后的学习中再接再厉，取得更好的成绩。落款是我上初中时的母校，且有鲜红的校章盖在上面。我又接着往后翻，第一页的照片全是黑白色，相纸已有些发黄，但相片还是比较清晰的，这是我小时候父母特地为我照的，有光屁股的、有依偎在母亲怀里的、有拿着玩具摆出好笑的姿势的、还有和父母及兄弟姐妹合影的。很早的几张照片我根本不记得，是后来父母告诉我当时照相的情景。那时在农村里能照上几张黑白照片，是件非常困难的事，一是照相的少，再就是农民还不富裕，不是有啥需要是舍不得花钱照相的。不像现在，不管是城市还是农村，随时都可以到照相馆或用自己的相机，为父母、子女等照几张心仪的照片做留念。
我顺手又翻到了第二页，依然是黑白照片，有几张照片可能是受了潮，照片上的人有点发白、模糊。看着这些照片，一种生疏而又似曾熟悉的过去一点一点地弥漫了我。天，那个如女儿一般大的满脸稚气的小男孩，就是二十多年前还在上小学的我吗？如果它不是真切地捧在我的手中，我一定不会相信。然而，我知道真的是我，是记忆里小学毕业前照的毕业照，还有几张是和同学的合影照。我的眼前立时呈现出这样的一组景象：当时作为班长的我，配合老师指挥着同学们从教室里往外搬凳子，并按要求摆成两行，第一行是老师坐的，第二行离第一行距离要远些，中间要站一排同学，第二行凳子上站一排同学，女同学则在老师的前面蹲着，这样就最终成了我们小学毕业照的样子。这是我记事以来第一次照相，照片上的我，没有甜甜的笑，和其他同学一样，只有傻傻的好奇，样子也点傻乎乎的可爱。
再往后翻，有一张四人的合影。应该是初中毕业时照的，照片里的人，一个当然是我了，我旁边那个比我高半头长的高大壮实的同学，听说现在县城当上了开发区的管委会主任；另一边个子稍矮瘦瘦的同学，今年春节我们还联系过，如今他已是海信集团驻外办事处的销售经理；最边上的一个同学，听说初中毕业后就去学医了，现在村子里开了个诊所，日子过的还可以。看着照片上我们那纯真的憨厚的笑容，使我想起了初中时的我们几个，关系特别的要好，只差没有拜把子。由于我们的家不在一个乡镇，且上学是住校的，于是我们在一起吃饭，晚上一起睡觉，谁家有了较重的农活，已长成半大小子的我们便前去一块突击。由于关系要好，初中三年期间，每年春节我们还相互走动呢，就像大人走亲访友一样。只是后来，我们为了自己的梦想，如今天各一方，虽偶尔电话联系一下，但现在彼此相貌有什么变化，却不得而知，因为我们已是大概有二十年没有见面了吧。即使我每次回家探亲，由于时间仓促，来去匆匆，就连在县城工作的那个同学也始终没有打搅他。
再往后翻，是几张我初中毕业时我们开联欢会时照的相片。照片的背景是我们的教室，开联欢会时，我们只是简单地把桌椅搬向四周，把教室的中间空出来当舞台。由于我们都是农村的孩子，没有多少钱来布置教室，也没有音乐。晚会节目也只是些简单的笑话、小故事、诗歌朗诵等，只有一个同学即兴演唱了一首，当时我们还不知道啥叫流行歌曲的歌《一无所有》。晚会进行到一半便进行不下去了，班里的女同学都聚在一边，开始有几个女生小声地抽噎着，继而引得同学们哭声一片。是啊，我们这些来自农村的同学，今天一别，可能这一生再难有见面的机会，这样的场景怎能不让人心酸？晚会进行不下去，开始有同学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留言薄，一个一个地让同学在上面为自己写几句话，作为同学离别留念，也有的同学互赠相片留念。至今我还记得有几位同学为我写下的留言，其中一位这样写道：提笔写留言，顿时心发酸，今与君离别，何时再相见？还有一位同学这样写道：
叹茫茫人海
有几人曾相识
怅短短人生
又几人能相知
怨时光如剑
相处只在一瞬间
恨岁月无情
再聚不知是何年
纵使世事多艰
风云变幻
也绝不能忘违
自己的夙愿
还有那——
旦旦的誓言
请接受我衷心的祝愿
练就鹰一般强健的双翼
勇敢地去搏击长天
就在我们相互留言、不断落泪的时候，校长一脚踏进了我们的教室，只见他手里拿着一架相机，神色凝重地对我们说：同学们，我来为你们照几张相，刚才你们班主任去找我，说你们自发地搞了一个同学离别晚会，我很感动。我为你们彼此间珍惜这段友谊而感动，为你们长大即将走向自己更好的未来人生而感动……
看着眼前这些初中毕业离别晚会上的照片，想着十几年前的场景，不觉间我的泪已浸满双眼，照片上的同学虽然有些我已想不起他们的名字，但他们却已把我带往从前。

合上这本老相册，我的思绪久久不能平静。一本老相册，勾起了我对过去的无限回忆，那些记起来的过去让我感到温馨，但那些模糊了的过去却让我感到自责和失落。是我的错？还是什么让我这样健忘呢？想到这里，内心深处竟生出许多慨叹：其实人生，本就有许多不曾释怀的珍视和眷恋，有许多不该忘却的回味和纪念，还有不能自已的驻足和留连。只是，在整日的奔忙中，我们的思想，没有为过去留出足够的回忆时间，我们的心灵，没有为过去留下足够的储存空间。不是过去的就没有价值，而是我们在追逐浮华的过程中，渐渐淡漠了我们内心最纯真的情感。

手轻抚老相册，我想，每一个人都应该给自己的心灵放个假，在适当的时刻，让心灵跨越时空隧道，去接受一下至真至诚的洗礼，然后把心事连同老照片一起珍藏在相册里，等待着心灵新的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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