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旗

红旗
武志强

　　 今天，我又看见了那面红旗，或许在我忘了看它的时候，它正看着我呢。而当我看见它的时候，我确信它同时也看见了我。它有一张红脸庞。风让它的脸庞在此时变得更红了。 　我看见了一面红旗，这没有什么可奇怪的，因为只要我转过身，扭过头，我就能看见，我看见了那面红旗，冬天的时候我就看见了，春天的时候我还能看见，不出什么意外的话，我还能这样一直看下去。只要有风，无论冬天还是春天，那面红旗都在飘扬，我看着它的时候，它就在飘扬。我看着它飘扬、招展，我相信我看见了那面红旗，并为它暗暗在心中鼓舞，但我不能确信周围的人也看见了那面红旗，因为他们从没有说出，更没有为此发现了一些什么。我看着红旗的时候其实是在打发一些孤寂的时光，冬天的时候，外面的风很冷，我就想，风冻不了那面红旗吗？就像把水冻成凝固的冰一样。我看见的红旗在风中飘扬、招展，有时它也在不停的翻卷，就像有个人在那里招着手一样。 　　红旗成为我在这里可以注目的一个风景，这是有些意外，但是意外的东西一旦持久了，也就成为了一种习惯，一种平常的景象。现在我把我看见的写出来告诉你，我尽量做到原原本本，不做任何夸张。在我看见那一面红旗的时候，它也看见了我，一定的。我总是这样想，这样认为。
　　风一直吹着红旗，为什么红旗就让吹不走呢？却又一直让吹着，风吹得很有耐性，而红旗也让吹着，这一点我能感觉到。有一阵子，我觉得就是风在吹着我，像吹着那面红旗一样吹着我，我必须忍受风的吹，无论是冬风抑或春风，这样我才能成为红旗。我还在想，成为一面红旗还需要什么样的力量呢？因为仅仅红色是不够的。现在，因为有一段距离，红旗已成为我眼里的一道风景。风景总是因为距离而产生的，但也不仅仅是距离。我是坐在我的位置上发现外面屋顶上的红旗的，发生它是一种偶然，而注意它则是一种必然，因为映衬在蓝天下，红旗是那么鲜艳夺目，让我感觉到一种振奋。
　　我坐着，靠在椅背上，感到自己的身子很软，看着窗户外面远处那面屋顶上翻卷的红旗看了很久，蓝天是它的背景，它鲜红的颜色在冬天很能吸引人，只是我想，除了我，就再没有谁关注它了，像我一样关注它，这样看着它。它在风中，风张扬着它，看得我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因为外面很冷，我知道，红旗不冷吗？也会冷的。但红旗不说。红旗什么都不说，但我明白红旗的语言，我听懂了它所要说的一切。在无边的哀愁向我袭来时，谁还能安慰我？除了红旗，就再没有别的安慰了。
　　窗外，还垂了一些柳丝，柳丝长长的，随风摆动，我是透过柳丝才看见红旗的，现在柳丝让我想到春天，但现在是冬天，柳丝光赤赤的，不过春天的脚步近了，风知道，我们大家也都知道。外面有阳光，阳光照在墙上发亮，也可以说阳光灿烂，冬天的阳光，即使再灿烂也感受不到多少温暖，现在是风把阳光打败了，风很冷，冷得冻手冻耳朵，冷到滴水成冰的地步。然而那面红旗不怕冷，它在风中翻卷着，飘扬着，有一种不屈的精神，我孤寂、落寞的心因此感到了一点振奋。
　
　　风再大，也是吹不走红旗的，看着那一面红旗我这样想。红旗不倒。我同时还想到了我 的一点心迹，那飘拂、翻卷、割舍不去的心迹，在我心里低回不已，排遣不去。或许正是因为有这样的心绪，我才发现了红旗，并长久地凝望着它，从冬天凝望到春天。现在柳树都绿了，红旗还红着。红的红，绿的绿，世界真好看。
　　如果你不仔细注意，在那城市起起伏伏屋顶的海洋上，看见一面远处的红旗也是不容易的呢。它那鲜艳的色彩对于黑暗来说或许就是一盏不灭的灯。对于我此刻的心灵就是一团火焰，我能感受到它那特有的温暖，虽然寒冷所具有的力量对于红旗也会成为一种折磨、冻损，但风打不败红旗。我相信这里有一种信念。那面飘扬的红旗是在以昂扬的姿势尽情歌唱，在鼓舞人心，至少是在鼓舞我心。我想，我能不能把我内心的光明保持到终点？我所想望那种在终点的胜利。

　　刚刚过去的夜晚，我在失眠中度过，白天的伤，白天的红旗，在我眼前镜头一般浮现，它们都是红色的，只是一个是流着的是热血，是疼痛，一个是在空中飘展的红色，我都爱它们，能说我都爱它们吗？是的，因为它们都是我的生命。生命是红色的，是热烈的，也是会伤痛的。我在血液里挣扎，那是让我敬畏的血液，我在红旗上寻找力量，战胜着自我，那是生命的旗子。

　　我的内心在此时其实很空虚，空虚到没有个落脚处，我甚至不感觉到幸福，但因为看见了外面远处的红旗，那色彩鲜艳的红旗，一切正在慢慢改观。蓝天下，看着那红旗，就像是看着我久违了的情人，心里涌动着一种热情。就像是看着一团火焰，心中有份温暖，即使在黑夜里它也在燃烧，照亮一个世界。那个红色的世界，不就是我长久向往的吗？红的火，红的情，红的血，在燃烧，在流淌，在滚动。
　　我爱着这个世界，世界会如此鲜艳夺目，令你振奋。生活虽然是平庸的，但因为一个发现，就有了它的精彩处。就像今天这样，在寂寞的心里，眼睛却发现了一面招展的红旗，于是心境为之改变。我就在想，它是为谁招展为谁飘扬呢？是为我吗？只为我吗？要感谢风，有今天的风，才有今天红旗的飘扬和招展，才有今天的红旗翻卷如一团火焰，才有我今天心灵的振奋和温暖。所谓的心境其实是能改变的，比如当着一面红旗出现的时候，你看见，发现了，一面红旗进入了你的心中。

　　现在是春天，吹着的风是温暖的，在温暖的春风中，那面红旗飘扬开来，也是能感觉暖暖的。有一瞬间，我感觉它是有生命的，可以生长的，就像树木发新芽一样，就连红色都是新生出来的，真让人喜悦。我看着那面红旗，被那红色吸引，感觉它在春天的风中是新生出来的一样，红色是那么簇新，那么鲜艳，就像是新鲜的血液。在春天我是多么容易伤感啊，我又是多么愿意受到鼓舞啊，这或许就是我看见了那面红旗，发现了那面红旗的潜在原因。 　　

武志强

[ 本帖最后由 wzq3316 于 2009-4-12 08:29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