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相遇,都是一场永久的别离
2020-09-16抒情散文文珺
昨夜的一场梦,实在是奇特,感觉自己是在老家的大院子里,忽然看到天空中出现许多字符,字符一波一波,如同浪花般涌动,但内容是什么,却怎么也看不清楚。多年前,也常做这样的梦,常会梦到天空中出现各种各样的图形。甚至有一次,还梦到自己开着飞机,在这些
昨夜的一场梦,实在是奇特,感觉自己是在老家的大院子里,忽然看到天空中出现许多字符,字符一波一波,如同浪花般涌动,但内容是什么,却怎么也看不清楚。
多年前,也常做这样的梦,常会梦到天空中出现各种各样的图形。甚至有一次,还梦到自己开着飞机,在这些图形中穿行,那一年从甘南回来,还梦到去一个陌生的地方,走着走着,看到对面的山顶上,出现一个很大的佛像,很逼真,当时,我正在一个人潮涌动的街市上穿行,好像是要去一所学校。
那些梦到底预示着什么,不得而知,那些年,我活得颠沛流离,梦也乌七八糟。
在昨夜的梦中,天空出现的字符,都是黑色的,但有时,它们又会变作一些鸟儿,那是什么鸟儿,它们要去哪里,怎么会出现在我梦里,我都无法知道。
许多时候,梦是不由自主的,不要说梦,就是真真切切的生活,有时,也是不由自主的。 你不爱一个人,却不得不和他一起生活几十年,你不喜欢的一份工作,你却不得不去干上一辈子,人生于世,有多少的伤痛和无奈,都是这不由自主而决定的。
我还梦到一簇花,就开在老院子门前的那道地埂便,还开着红色,黄色和白色的花儿,花儿们很细碎,很像夏天在天马湖边上看到的那种可以算命的叫耆的草。
古书《碑雅》称蓍为“草中多寿者,故字从耆”。耆(qí),意为年老之人,这里形容蓍草是种很长寿的草本。《博物志》说“蓍千岁而三百茎,故知吉凶”。相传伏羲氏曾用蓍草画卦占卜,我国古代也常常使用四十九只蓍草进行卜筮,因此古人也将蓍称为神草。古人相信蓍草是草本植物中寿命最长者,不死而神,故而能数往知来,因此作占卜之用。
但不知道,这个草为什么会在这个夜里出现在我的梦中,至少,就目前来说,我生活安定,内心安详,无需到去为某个未知的可能占卜算命。
当然,这样的傻事,我也不是没有做过。曾经,我为一个无法更改的事实,而求助于巫婆,神汉,那时,我相信他们一定是有某种超常能力的人,一定会改变一些个人所不能改变的事实。
但最后发现,那不过是人在脆弱时候的一种心灵麻醉而已,所有的事情,到了最后,能改变的,还是自己,你把自己交给时间,最后,时间把所有的爱恨情仇,都化为一丝淡淡的忧郁。
梦中,我还是一副花痴相。
看到花,就凑过去拍照,但忽然,手机断了,成了两截子,正懊恼的不知所措,六叔叔忽然出现在我的面前,他把他的手机给我,我刚要接,又想,他不是已与前年腊月十九过世了吗,怎么又来给我送手机呢。
既然六叔叔能送,为啥我的老爹爹不来送呢。
我向后张望,老院子的大门禁闭着,一点声息都没有。
难道,父亲睡着了吗。
但我忽然又明白,父亲已经过世九年了,九年,父亲走的足够远了,远的到了我们看不到的地方,也许,他去云游了,也许,他就在老院子的角落里,默默地看着我们。
有一天晚饭时间,我正坐在客厅的茶几边吃饭,猛一抬头,看到父亲的脸映在阳台的大玻璃窗上。
吓了一跳,仔细去看,却是自己的脸。我的光光的脑门,深陷的眼眶,真的和记忆中父亲的样子非常像。
一直以为,我和母亲长得像,两个弟弟,和父亲长得非常像,但那个傍晚,我从自己的影子中,实实在在找到了父亲的样子。
活在这个世上,亲人的离世,常让我们无奈而悲伤,因为,他们是我们活在这个世上的温暖和爱,想起他们还在这个世界的某一个角落里,心里就暖暖的。
一个亲人离去,就觉得自己的身体的一部分了也死去了,那种伤痛,僵硬而决绝,很久无法修复,甚至,永远也无法修复。
有些亲人,虽然我们常年不见,但血缘的密码,是无法解释的。
这些日子,无缘无故的,很想故去的外婆。想起2013年,当我的小舅舅突然离世之后,母亲陪着双目失明,而又一无所知的外婆,度过的那些日子;想起,外婆在后来的某一天,突然得知这个消息之后的绝望和撕心裂肺。
外婆在得知小舅舅已离世的第七天后,与世长辞,带着无奈,带着着绝望,带着某种怨恨走了,享年86岁。 那些事情,都是在之后的日子里,从母亲的口中知道的,母亲是外婆的大女儿,这些年,她与外婆越来越像,特别是在某一时刻,看着我们的时候,简直就像是用外婆眼前看着我们一样。
人活着,有些时候,真的是无法爱,亦无法恨,那就麻木的活着吧。
那一年,我的大舅舅重病在家已经五年了。五年前,他被诊断为胃癌,胃被切除了三分之二,后一直在家疗养。 我的外爷年轻的时候,是一个木匠,生有二儿五女。大舅舅子承父业,学了木匠活,早些年,在乡村里干点零星的木工活,后来木匠这种手艺就被历史淘汰了,大舅舅就一直在家种地了。
我回娘家的时候,有时和母亲去看一下大舅舅和大舅母,他们一直生活在外婆家的老院子里,那个老院子,曾给童年的我带来许多快乐的回忆,去看大舅舅,就似乎看到了那些老时光,真是温暖而难忘。
这几年,大舅舅的身体,时好时坏,有时,到医院里住几天,回来,就继续活着。
去年冬天,听到了一件很意外的事情。大舅舅家的儿媳妇,忽然和表兄弟大闹离婚,整个事件很悲惨,几乎要闹出人命来。
最终,婚离了。
那个女人,待着女儿,开着车,分了五万的家产,去镇上的一家超市打工了。
有一次带母亲去镇上,看到了那个女人,浓妆艳抹的,穿着短裙子,过来和母亲打招呼。
她叫母亲姑妈妈,我转过头去,没有理睬她。
正月初二,小弟弟带着母亲和四姨娘去看大舅舅,回来,母亲说,舅舅身体状况很不好,瘦的皮包骨头了。
由于疫情爆发,匆匆回来,无缘见上大舅舅最后一面,但一直关注舅舅病情。 正月初八,又住院了,也是时好时坏,舅母和表兄弟,一直在医院守护。
我们干急无奈,小区封闭,车辆人员,都不让随便出门,只好想,等疫情过去,再去看舅舅吧。
前天下午,另一个表兄弟,在群里发了几张舅舅的照片,说,大舅舅已经脱离危险,不久就可以出院了。 我仔细的看了那段小视频,大舅舅坐在病床上吃饭,声音传来表兄弟在说,最近村子里查的很严,若人真的死了人,也不让发丧,也不让待客。
发丧和待客,是一个人活在这个世上的最后一场盛宴,若没有这些形式,好像一个人没有活完整似的。
视频是我的另一个表兄弟发的,他是想告诉我们,大舅舅的病情有所好转,不日就可以出院了,但我分明却从大舅舅伏在饭桌上的身体中,感觉到舅舅可能当时正在流眼泪。
有谁愿意在活着的时候,听到别人说给自己发丧的事情的细节呢。
当时,我们都松了一口气,心想,只要度过这个春天,应该就没事了。
但今天早上,突然收到表兄弟的短信,说舅舅医治无效,已与昨天下午五点过世了。
唉……,乐莫乐兮生相聚,哀莫哀兮死别离, 都是没法子的事情。
人生在世,所有的相遇,终究都是一场永久的别离,死亡就像一个老朋友,迟迟早早,都会找上门来,并且,他从来不因为你是谁,或是你有多少放不下的人,或有多少人放不下你而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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