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一缕青烟
2020-09-29叙事散文何也
就像一缕缕青烟,黄纸白纸和香火燃烧后冒起的青烟,高高耸立在黄土之上。你总是在这样的季节,在这样的小路上,走来。背后,是冬天的枯枝,败叶。也有一些浅耕的湿土,和微弱的春天的声音,露出来,透出来。你想,所谓一生,就是这样一回事。那些紧握锄把或镰
就像一缕缕青烟,黄纸白纸和香火燃烧后冒起的青烟,高高耸立在黄土之上。你总是在这样的季节,在这样的小路上,走来。背后,是冬天的枯枝,败叶。也有一些浅耕的湿土,和微弱的春天的声音,露出来,透出来。你想,所谓一生,就是这样一回事。那些紧握锄把或镰刀的手,那些曾经清理过纷繁农事的手,此刻已安静了下来。它们转过身,失却了对欢乐与生命的敏感,失掉了隐藏财富的余生。而这个节令,却不合时宜的活着,活在两个变硬了的与世无关的茧壳之间。日子,就这样在干土上滚来滚去。即使再翻一次,里面的故事还会有什么不同呢?所有的黄土都可改变。没有什么凄然,简单,渴望比张动着的嘴吧更容易变换的了。那是你自己的作品。漫不经心的一种创造。自卑自弃,随遇而安。路的尽头,长满了荒草。
这个时刻,任何清晰的目光都徒然无济。必须回去了。顺着黄土勾勒出的坚硬线条,顺着一道道惨败的风景。一棵树,一只鸟,谁会成为它们飘浮的彼岸?一个瞬间到另一个瞬间的长度,谁会计量?衰老,或生锈,在填满百年的空寂中,窃窃私语。在未来的青青的麦田之上,节令平分,似笑非笑,仿佛一张张渐远的肖像,或一片片荒芜的背景,躲在镜头后面,回避。闪开。另一个焦距,向纵深处滑落。枯草,努力挣扎的枯草,被风邮往到没有地址的远方。唯有黄土,雾,与自己较量着。被季节修复了的田野,就像一块块疮疤,巨大着,美丽着。此刻,没有什么不是陈词滥调。遗嘱一样,覆盖着死亡。你,举目茫茫,在春天的暖阳里,隐入一个方形的黑洞。
有人趟着土走,就像趟着一场厚厚的积雪。白色的,黄色的粘连度。所有的移动都不可辨认。颠簸。鸣叫。地下的风景,就是村庄的风景。暗。乌鸦落下。它们尖锐的嘴啄着返青的麦苗。越啄越饿。坚硬的西风,吹遍了每一年每一季。一阵颤抖,一阵痉挛。生长的渴望黯淡了下去。只有乌鸦的脚爪,掠过。黑黑的,铸铁一样,晃成片片废墟。瓦砾。你知道,那是夜的颜色。能够抹掉一切的色泽。你站在废墟之上,一片枯黄。你不知道别人能看到什么。你是独一的风景。
坟墓,古老的形状。浑圆灰黑。你的眼里只有这个词。一个秘密。时间的灰烬。
或许没有焚烧。那些青烟,以及想象中的翔舞,最后一次还原成了一只只蝴蝶。黑色的,比梦飞的更高更远。而你只看到陶土,粗糙的泥土,盖紧了天空。村庄还在那里,一扇扇柴门紧闭着。一只香炉摆在木桌上,众目睽睽下将过去变成一个出土仪式。芳香的气味,满目的弱,就像惨活着的青草的味道。飘向春天的深处。你用香炉的眼睛,小心翼翼的眺望着陌生的世界,视野里堆满了触目惊心的疼。不存在一条理解之路。那是没有逃路的陷阱。灰蒙,压抑,永恒的真实。石头的世界就是从这里开始的。但那不是纪念碑。
青烟冉冉上升。灼伤的祭奠,从一把灰烬结束。没有过去,没有现在。迎接,也就是告别。坟墓中唯一的内容,就是“三月”一词。布谷鸟,已经爬上了树梢。那些鸣叫,即将响起。天空破碎了,你的目光坠落到了虚无。如果荒芜也是一种颜色,那么,对于圆润的泪珠来说,它就是谎言。而你的泪珠已经干涸。
在黄土的表面,在断壁残垣之下,一座土堆收容了茫然无边的记忆。一个人的阅历,就此被节令平分。覆盖。 [/copyright] [ 本帖最后由 何也 于 2009-3-31 15:18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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