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春天的路上

田间农妇和她的孩子
　　山头坡地上有一抹艳红，却不是初春盛开的桃花。那灵动的炫亮颜色，在一块刚刚翻新的黑色土地上，醒目且有生机。那颜色随山风舞蹈，挥着手，仰着头，攒足了劲头，一些声音敞亮的对着山那边呼喊“大山你好吗？”。

　　穿着红毛衣，五六岁的孩子站在山坡上玩耍。她的母亲，正挽了裤腿，卷起袖子，抡圆锄头，给僵硬的土地，松一松绷了一个冬季的弦。她每抡一次锄头，挖下去，大地都痛快的“哼哧”一声，这样的呻吟，似乎通过地下的岩石，传递到淹没在解冻的小溪中，小溪流淌的叮咚，给红衣小姑娘的呼喊来一次愉快的伴奏。

　　小姑娘对大山的问话，逆向清澈流淌的水面，蜿蜒而上，闪电的一瞬，走进远处的山谷里。山谷也托流水捎去给她的回答：“你好----”。于是山谷里有了这样的回音“你好吗----你好----”

　　对面踏春的我们，孩子鼓起腮帮子，也对山坡上那一抹艳红呼喊：“小朋友你好吗？”

　　那女孩儿听到回音和问候，惊喜又羞涩，左右环顾，寻找大自然的回应，疑惑的看看低头锄地的母亲。母亲无语，坚守住大山荒芜的一角，开垦新生活的未来，她眼睛盯着脚下黑油油的土地，质朴的坚信：“劲使在哪儿，哪儿好，新的希望在播下的种子里。”


被堵住嘴的山泉

　　走过小溪的你，温情的用一块石头，堵住一处叮咚流淌的小溪，像用眼神堵住了奔放热情吐露心声的嘴。于是小溪闭上了眼睛，汇集成渊，聚集酝酿生命的力量。

　　很多时候，无论是自然或者人们，不能领会一些善意的拒绝和坚持。当我们明白焦灼心灵的良苦用心时，埋怨的苦恼，早已换来一次扬帆远航、海阔天空的远行。

　　在土地最干枯的地方，流淌的小溪，热情奔放的生命，在断流干枯的季节，却只能在生命存在的过程中，做一次短途的旅行。那些无意义的流淌，渗入石缝、舔舐干涸的灰土。小溪流经的地方，或许并没有多少生命符号生生不息的传递。

　　而这一次，当你偶然经过这里，一条被你赋予另一种生命形式的小溪，却改变了一次生存的轨迹。它聚每一滴水的力量，在某个瞬间，喷涌溢出，做一次痛快的宣泄。于是便有了一股水流，奔腾到足够遥远的地方，敞开怀抱，滋润春天里更多干渴的嫩芽。

　　小溪快乐释放的瞬间，也许早已经忘记曾今源头的一处，有一双温热的手，堵在心门上的一些不快，而此时快乐的流淌，却是小溪从来没有尝试过的幸福。

　　记得吗？山洼里有一处小溪，一会便汇集成一潭碧波，水面映满蓝天绿草的颜色，这里曾被你无言诚挚的心意问候过。

一些草的坚韧

　　松软的土地上，一些草沉吟着盼望着春天的临近。睡了一个冬天的田野，在清明前一些冰凉的雨水里复苏。干草下的土地，仿佛有了弹性的肌肤，那里不仅孕育了绿意的生机，也蕴含着一些巨大的力量，这力量将大自然从曾今的记忆里唤醒，让万物复苏，再做一次轮回。 　　山野里的衰草，有的佝偻匍匐着身子，有的受虐似的仰天躺着。春天的山风，没有足够的力气，将衰草摇摆着扶植起来，让它们也加入春的行列，做一个快乐的乐符。

　　曾今，暴雨来临，没有树木遮挡的这片山洼里的野草，被雨水冲刷过，抽取了干枯身体里最柔软的一丝筋骨。阴洼里常年不消融的积雪，也曾压榨在它们身上。潮湿、阴冷，腐败了身体的这些草，尽管在一个冬天的劲风里，倔强不低头，而它们强硬支撑且笔直的身体，还是慢慢的走了型，像一个饥渴在路上瘫倒的人，再也抬不起头。

　　然而它们却没有放弃尝试，身体里新的力量的迸发。新的生命在那些枯萎的衰草下，零星的萌生绿意，在最靠近腐朽和死亡的衰草根部，挣脱了生命过程的形式，在干旱的土层里汲取晨露生长起来。山洼于是有了异样的景色，整个大地，枯败与新生同步。枯败的枝干做了最好的肥料，孕育了又一次茂盛生命的成长。新鲜的草芽发育生成，新的生命蓬勃在这一季，经历又一次生命的辉煌。
[ 本帖最后由 汪彤 于 2009-4-6 10:36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