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
2020-09-30叙事散文碧雨朵
我昨夜的梦里,外婆来了,带着一脸的慈祥和爽朗的笑声。在我家的窗前微笑着,手里拿着一把木质的旧梳,动作娴熟的挽着一头银发。窗外月色正浓,又大又圆的月亮,给她加上了一件雪白的对襟衫子。皎洁的月色中,我仿佛看到外婆的眼睛里露出一份参透世情的从容,
我昨夜的梦里,外婆来了,带着一脸的慈祥和爽朗的笑声。在我家的窗前微笑着,手里拿着一把木质的旧梳,动作娴熟的挽着一头银发。窗外月色正浓,又大又圆的月亮,给她加上了一件雪白的对襟衫子。皎洁的月色中,我仿佛看到外婆的眼睛里露出一份参透世情的从容,淡然以及沧桑。
一 四年前的一个冬日,大雪一场接着一场,冰冷的风在苍茫的天空中咆哮,病中的外婆终究还是没有捱过那个鬼天气。将最后一声痛苦的呻吟留给了这无边无际的冷。在邻里们点燃的鞭炮声中,外婆踏上了通往天国的路。那年外婆七十一岁。 至今为止,外婆叫什么名字我都不知道。只知道外婆姓罗。外婆走后,灵牌上的前两个字写的是“宋府”〈“宋”是我外公的姓〉,后面接着写了“罗氏”,我搜寻了好久好久也没有找到外婆的名字。 外婆在世时,村子里的年轻人大都称呼为“罗奶奶”,年纪大一点的就称呼为“罗家婶子”。这两种称呼伴随了外婆的绝大多数时间,她也习惯于在这种亲切而简单的称呼中生活,就像面对朴素的农事,淡定,随意,自然。 外婆是个命运多舛的女人。悲苦的一生除了苦难还是苦难。所以在我记忆的空间里,我从不愿意去碰触关于外婆的那一块。惧怕记忆的复苏,也许那份记忆一直就像一份淡蓝的火焰,在我的心底颤动着,从不曾隐去。 外婆年青时,是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嫁给了我勤劳能干的外公。那时候日子虽然清苦。可也过得平和。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外公在一次修水库的劳动中受伤了。一病不起。那时候我母亲才四岁。在那样的年代,一般的人家如果犯了重病,就只得听天由命了。外婆每天拼死拼活的忙完了外面的活,夜晚就眼睁睁的看着床上被伤痛折磨得死去活来的外公。那份彻骨的无奈和痛像一把利剑挥向我柔弱无助的外婆。外婆除了哭,还是哭,一到晚上,那低咽的哭泣声让人听了辛酸不已。 没过多久,外公走了,带着无尽的牵挂和眷恋,在外婆呼天抢地的恸哭声中眼角挂着两行清泪撒手而去。那一年,外公二十九岁。丢下了我那时才四岁的母亲和二十五岁的外婆。 从此后,外婆陷入了无边的黑暗和苦痛。在精神频临崩溃的边缘苦苦挣扎。家庭的重担全压在外婆一个人的肩上。外公的兄弟开始排挤外婆。因为外婆生下的是个女孩。在他们看来,外婆迟早要改嫁的。后来也的确如此。可这无边的苦痛终究没有吞噬掉外婆的坚毅和善良。为了外公弥留之际的嘱托,为了我母亲,外婆选择了坚强面对。每天起早贪黑的忙碌着,在那样艰苦的环境里,跌跌撞撞的度过了五年。五年啊!有谁知道外婆经历了多少风雨辛酸!尽管日子过得苦涩,可外婆从没有在乡亲面前落下半句闲话。自己实在难过得时候,就一个人偷偷的跑到外公的坟上痛哭一场。生活的磨难使刚到三十岁的外婆,头发如霜浸过,眼角的皱纹也早早的爬上来了。 外婆的孤苦和坚毅感动了很多邻居,他们纷纷劝外婆改嫁,开始外婆一直拒绝人家的善意,后来在我舅爷爷的一再劝说下,外婆才点了头。在一片满山遍野飘起的暮岚中,外婆领着我那时九岁的母亲,带着几件简单的换洗衣服,含着热泪迈出了让她刻骨铭心的袁家冲。开始了新的生活。 二 现在的外公是个极能干的人,待人也挺真诚。由于那时家里条件差,兄弟又多,所以迟迟找不到对象。后来才找了外婆,还拖了个“油瓶”。可外公并不在意,待外婆和我母亲还不错。 外婆想到自己的到来给外公增添了很大的负担,善良的她总是不知疲倦的忙碌着。隐忍着过去的伤痛。勤俭持家,侍奉公婆。外公虽不善言辞,可看着外婆的一言一行,也倍感欣慰。生活中的笑声,不时地在温暖的小屋里飘荡。外婆原本雪白的头发竟然泛出了几根青丝,额头也愈发的光洁了。可万万没有想到,幸福的时光那么短暂,厄运再一次袭来。 外婆生下的男孩在两岁那年突然夭折了。一个白白胖胖的乖巧的孩子突然离去,让外婆痛不欲生。绝望,痛苦像一个张牙舞爪的魔鬼扑向外婆。生活中刚燃起的希望,迅即熄灭。外公也极度消沉,中年得子的他从幸福的顶端瞬间滑入痛苦的深渊。终日借酒消愁。醉了,便对外婆恶语相向,甚至大打出手。外婆从不还口也不还手。只是噙着眼泪一声不吭的忙里忙外。 没过多久,外婆又怀上了。可有谁知道,磨难却阴魂不散,风刀霜剑相逼的凄苦又拉开了序幕。外婆嫁入宋家,一共生了九个,可只带大了最后一个,就是我唯一的舅舅。 生活啊!你也太残酷了,为什么要给一个如此善良的女人如山如海的苦难! 三
我七岁那年,得了一场重病,高烧持久不退。可急坏了外婆和父母。由于父母的农活特别多,白天都是外婆照顾我。外婆离我家有四,五里山路。每天天刚蒙蒙亮,就起床,安排好家务。然后就急匆匆地往我家赶。那时候正是酷暑季节。外婆每次都是满头大汗的准时来到我的床前。汗津津的头发贴着高高隆起的颧骨。眼神中布满了焦虑。衣服被汗水浸透的部分紧紧的贴着外婆瘦削的身体。使本来单薄的她显得更加瘦小。话不多,一来,就忙不迭的用那双满是老茧的手,试探我的额头。然后为我摇着家里那把没边的蒲扇。有一回,蒲扇在我脸上轻轻的划了一道印痕。外婆连忙丢下蒲扇,对那个印痕反复的抚摸,时而又俯下身子轻轻地吹着。那一脸的歉意里,满是惶恐,担心。那样子,让我至今忘记不得。在痛苦的阴影里,外婆一直小心翼翼的生活着。也许任何一点点的动静,都会让她莫名的惊恐。经历了生活重创的外婆,对小孩特别疼爱。 外婆家的屋后是一个大草坪。村子里放电影的场所。每次我和院子里的伙伴们都会稳稳的获得放影的消息。就早早的吃了晚饭,然后由我带队,浩浩荡荡的队伍开向外婆家。外婆对我们的到来,总是一脸微笑。热情相迎。总要给我们拿点好吃的零食。比如,瓜子,花生之类的。记得有一次,外婆炒了半脸盆的花生招待我们十来个小鬼。她让我们排好队,每人一捧。我并不例外。同样分配。如果有分剩了的,外婆也舍不得吃。就留着让我们下次享受。在伙伴们的眼中,这好像也成了他们的外婆。外婆佝偻着脊背,用一双粗糙微黑的双手为我们分花生的镜头,一直留在我心里的深处。温暖着我童年的记忆。 外婆的与人为善,和蔼,也是众所周知。记得我在读初中的时候,母亲告诉我,那天外婆平常生日,因为家里有事情,就让我去一趟外婆家。母亲炖了一只大母鸡。让我送去。我接过篮子就高兴地出发了。 外婆见我来了,微笑的拉着我的手。一边问我的功课如何,一边拍打着我身上的灰尘。那一刻,我觉得外婆舒展的皱纹里少了些许的黯淡和抑郁。慈祥的神态里,更多的是淡定和平静。 我要外婆趁热吃了。只见她拿出两个碗。因为当时外公和舅舅他们都外出做事去了。外婆给我盛了满满的一碗,她自己就舀了两个鸡爪。还说如果我不吃了的话,那天她就不让我回。我望着外婆咬着鸡爪的那个香甜的样子,泪水在我的眼眶里打了好几个转。外婆突然又拿出一个碗,盛了一大碗。然后对我说:“隔壁的张大爷,病了好几天了,一个孤寡老人,也造孽得狠。你把这个给他端去。” 我望了望外婆,又看了看手里的一碗鸡肉。一种敬佩感瞬间暖暖的流过我的心田。 在我的记忆中,从来没有看到外婆开怀大笑过。也不喜欢和邻里乡亲家长里短的阔谈。经常默默的在家务和农活里穿梭。任劳任怨,从不说苦喊累。也许是坎坷的历程沉淀了她这种迎接生活的方式。生活的重里,外婆展现了自己身体内部极大的能量。默默的抗击着一次又一次的生活重创。 外婆六十三岁那年,得了一场重病。严重的肾结石。必须要马上手术。可外婆坚决不同意手术。也不住院。经过我们轮番的语言“战术”之后,外婆才勉强答应。记得那时,大人们都回去筹钱了。只留下我在医院照顾外婆。正好那个病房里也有一个得了重病的老太太。不由得她和外婆聊上了。我在旁边,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依稀记得,那个老太太说,她也是从农村来的,得了阑尾炎,在这里动手术。家里条件极为艰苦。还没几天功夫, 就欠下了医药费。说到动情之处,泪眼婆娑。外婆话也不多,几句安慰后,就把手伸进了内衣的口袋。当时我还以为外婆要坐起来。我便去搀扶。 可哪想到,外婆一阵摸索后,稍微有点颤抖的手,竟然掏出几张零散的钞票。然后,平静的对我说:“燕子,把这个给她老人家送去”。我接过外婆还带着体温的那几张钞票。望着眼前被病痛折磨得分外憔悴的外婆,我轻轻的喊了好几声;“外婆,外婆。。。”!我早已泪意盈盈了。 昨夜梦里,月华当窗,外婆来过。在我的一生中,她原本就未曾离开过! [ 本帖最后由 碧雨朵 于 2009-3-24 18:01 编辑 ]
一 四年前的一个冬日,大雪一场接着一场,冰冷的风在苍茫的天空中咆哮,病中的外婆终究还是没有捱过那个鬼天气。将最后一声痛苦的呻吟留给了这无边无际的冷。在邻里们点燃的鞭炮声中,外婆踏上了通往天国的路。那年外婆七十一岁。 至今为止,外婆叫什么名字我都不知道。只知道外婆姓罗。外婆走后,灵牌上的前两个字写的是“宋府”〈“宋”是我外公的姓〉,后面接着写了“罗氏”,我搜寻了好久好久也没有找到外婆的名字。 外婆在世时,村子里的年轻人大都称呼为“罗奶奶”,年纪大一点的就称呼为“罗家婶子”。这两种称呼伴随了外婆的绝大多数时间,她也习惯于在这种亲切而简单的称呼中生活,就像面对朴素的农事,淡定,随意,自然。 外婆是个命运多舛的女人。悲苦的一生除了苦难还是苦难。所以在我记忆的空间里,我从不愿意去碰触关于外婆的那一块。惧怕记忆的复苏,也许那份记忆一直就像一份淡蓝的火焰,在我的心底颤动着,从不曾隐去。 外婆年青时,是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嫁给了我勤劳能干的外公。那时候日子虽然清苦。可也过得平和。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外公在一次修水库的劳动中受伤了。一病不起。那时候我母亲才四岁。在那样的年代,一般的人家如果犯了重病,就只得听天由命了。外婆每天拼死拼活的忙完了外面的活,夜晚就眼睁睁的看着床上被伤痛折磨得死去活来的外公。那份彻骨的无奈和痛像一把利剑挥向我柔弱无助的外婆。外婆除了哭,还是哭,一到晚上,那低咽的哭泣声让人听了辛酸不已。 没过多久,外公走了,带着无尽的牵挂和眷恋,在外婆呼天抢地的恸哭声中眼角挂着两行清泪撒手而去。那一年,外公二十九岁。丢下了我那时才四岁的母亲和二十五岁的外婆。 从此后,外婆陷入了无边的黑暗和苦痛。在精神频临崩溃的边缘苦苦挣扎。家庭的重担全压在外婆一个人的肩上。外公的兄弟开始排挤外婆。因为外婆生下的是个女孩。在他们看来,外婆迟早要改嫁的。后来也的确如此。可这无边的苦痛终究没有吞噬掉外婆的坚毅和善良。为了外公弥留之际的嘱托,为了我母亲,外婆选择了坚强面对。每天起早贪黑的忙碌着,在那样艰苦的环境里,跌跌撞撞的度过了五年。五年啊!有谁知道外婆经历了多少风雨辛酸!尽管日子过得苦涩,可外婆从没有在乡亲面前落下半句闲话。自己实在难过得时候,就一个人偷偷的跑到外公的坟上痛哭一场。生活的磨难使刚到三十岁的外婆,头发如霜浸过,眼角的皱纹也早早的爬上来了。 外婆的孤苦和坚毅感动了很多邻居,他们纷纷劝外婆改嫁,开始外婆一直拒绝人家的善意,后来在我舅爷爷的一再劝说下,外婆才点了头。在一片满山遍野飘起的暮岚中,外婆领着我那时九岁的母亲,带着几件简单的换洗衣服,含着热泪迈出了让她刻骨铭心的袁家冲。开始了新的生活。 二 现在的外公是个极能干的人,待人也挺真诚。由于那时家里条件差,兄弟又多,所以迟迟找不到对象。后来才找了外婆,还拖了个“油瓶”。可外公并不在意,待外婆和我母亲还不错。 外婆想到自己的到来给外公增添了很大的负担,善良的她总是不知疲倦的忙碌着。隐忍着过去的伤痛。勤俭持家,侍奉公婆。外公虽不善言辞,可看着外婆的一言一行,也倍感欣慰。生活中的笑声,不时地在温暖的小屋里飘荡。外婆原本雪白的头发竟然泛出了几根青丝,额头也愈发的光洁了。可万万没有想到,幸福的时光那么短暂,厄运再一次袭来。 外婆生下的男孩在两岁那年突然夭折了。一个白白胖胖的乖巧的孩子突然离去,让外婆痛不欲生。绝望,痛苦像一个张牙舞爪的魔鬼扑向外婆。生活中刚燃起的希望,迅即熄灭。外公也极度消沉,中年得子的他从幸福的顶端瞬间滑入痛苦的深渊。终日借酒消愁。醉了,便对外婆恶语相向,甚至大打出手。外婆从不还口也不还手。只是噙着眼泪一声不吭的忙里忙外。 没过多久,外婆又怀上了。可有谁知道,磨难却阴魂不散,风刀霜剑相逼的凄苦又拉开了序幕。外婆嫁入宋家,一共生了九个,可只带大了最后一个,就是我唯一的舅舅。 生活啊!你也太残酷了,为什么要给一个如此善良的女人如山如海的苦难! 三
我七岁那年,得了一场重病,高烧持久不退。可急坏了外婆和父母。由于父母的农活特别多,白天都是外婆照顾我。外婆离我家有四,五里山路。每天天刚蒙蒙亮,就起床,安排好家务。然后就急匆匆地往我家赶。那时候正是酷暑季节。外婆每次都是满头大汗的准时来到我的床前。汗津津的头发贴着高高隆起的颧骨。眼神中布满了焦虑。衣服被汗水浸透的部分紧紧的贴着外婆瘦削的身体。使本来单薄的她显得更加瘦小。话不多,一来,就忙不迭的用那双满是老茧的手,试探我的额头。然后为我摇着家里那把没边的蒲扇。有一回,蒲扇在我脸上轻轻的划了一道印痕。外婆连忙丢下蒲扇,对那个印痕反复的抚摸,时而又俯下身子轻轻地吹着。那一脸的歉意里,满是惶恐,担心。那样子,让我至今忘记不得。在痛苦的阴影里,外婆一直小心翼翼的生活着。也许任何一点点的动静,都会让她莫名的惊恐。经历了生活重创的外婆,对小孩特别疼爱。 外婆家的屋后是一个大草坪。村子里放电影的场所。每次我和院子里的伙伴们都会稳稳的获得放影的消息。就早早的吃了晚饭,然后由我带队,浩浩荡荡的队伍开向外婆家。外婆对我们的到来,总是一脸微笑。热情相迎。总要给我们拿点好吃的零食。比如,瓜子,花生之类的。记得有一次,外婆炒了半脸盆的花生招待我们十来个小鬼。她让我们排好队,每人一捧。我并不例外。同样分配。如果有分剩了的,外婆也舍不得吃。就留着让我们下次享受。在伙伴们的眼中,这好像也成了他们的外婆。外婆佝偻着脊背,用一双粗糙微黑的双手为我们分花生的镜头,一直留在我心里的深处。温暖着我童年的记忆。 外婆的与人为善,和蔼,也是众所周知。记得我在读初中的时候,母亲告诉我,那天外婆平常生日,因为家里有事情,就让我去一趟外婆家。母亲炖了一只大母鸡。让我送去。我接过篮子就高兴地出发了。 外婆见我来了,微笑的拉着我的手。一边问我的功课如何,一边拍打着我身上的灰尘。那一刻,我觉得外婆舒展的皱纹里少了些许的黯淡和抑郁。慈祥的神态里,更多的是淡定和平静。 我要外婆趁热吃了。只见她拿出两个碗。因为当时外公和舅舅他们都外出做事去了。外婆给我盛了满满的一碗,她自己就舀了两个鸡爪。还说如果我不吃了的话,那天她就不让我回。我望着外婆咬着鸡爪的那个香甜的样子,泪水在我的眼眶里打了好几个转。外婆突然又拿出一个碗,盛了一大碗。然后对我说:“隔壁的张大爷,病了好几天了,一个孤寡老人,也造孽得狠。你把这个给他端去。” 我望了望外婆,又看了看手里的一碗鸡肉。一种敬佩感瞬间暖暖的流过我的心田。 在我的记忆中,从来没有看到外婆开怀大笑过。也不喜欢和邻里乡亲家长里短的阔谈。经常默默的在家务和农活里穿梭。任劳任怨,从不说苦喊累。也许是坎坷的历程沉淀了她这种迎接生活的方式。生活的重里,外婆展现了自己身体内部极大的能量。默默的抗击着一次又一次的生活重创。 外婆六十三岁那年,得了一场重病。严重的肾结石。必须要马上手术。可外婆坚决不同意手术。也不住院。经过我们轮番的语言“战术”之后,外婆才勉强答应。记得那时,大人们都回去筹钱了。只留下我在医院照顾外婆。正好那个病房里也有一个得了重病的老太太。不由得她和外婆聊上了。我在旁边,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依稀记得,那个老太太说,她也是从农村来的,得了阑尾炎,在这里动手术。家里条件极为艰苦。还没几天功夫, 就欠下了医药费。说到动情之处,泪眼婆娑。外婆话也不多,几句安慰后,就把手伸进了内衣的口袋。当时我还以为外婆要坐起来。我便去搀扶。 可哪想到,外婆一阵摸索后,稍微有点颤抖的手,竟然掏出几张零散的钞票。然后,平静的对我说:“燕子,把这个给她老人家送去”。我接过外婆还带着体温的那几张钞票。望着眼前被病痛折磨得分外憔悴的外婆,我轻轻的喊了好几声;“外婆,外婆。。。”!我早已泪意盈盈了。 昨夜梦里,月华当窗,外婆来过。在我的一生中,她原本就未曾离开过! [ 本帖最后由 碧雨朵 于 2009-3-24 18:01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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