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里巴人:大爷爷》
2020-09-30抒情散文孙光利
他是我爷爷的大哥。这个老人没有生养子女,从我记事起他就与我们住在一个院子里。或许是他没有子女的缘由吧,他一直很疼爱我和哥哥,他常常指着我和哥哥对外人说:“看,这两个孩子,真是花儿一般呢!”在我的记忆里,他养过几年牡丹,大红的花朵,煞是好看。
他是我爷爷的大哥。
这个老人没有生养子女,从我记事起他就与我们住在一个院子里。或许是他没有子女的缘由吧,他一直很疼爱我和哥哥,他常常指着我和哥哥对外人说:“看,这两个孩子,真是花儿一般呢!”在我的记忆里,他养过几年牡丹,大红的花朵,煞是好看。后来,不知为何他就不养了,我在内心里感到怪可惜的。
从我记事一直到他去世,他就住在两间低矮潮湿的小南屋里,阳光终年照不进来,每次去他的屋里,总有一种冷冷的感觉,难怪后来在我父亲盖新屋时他高兴地说:“看来,我也要搬进宽敞明亮的大房子里了。”
记得有一次我和几个小伙伴在院子里窜着玩,由于用力过猛,我的头一下子撞到一棵大木头上,头上立即起了一个大疙瘩,疼得我大声哭起来。他就跑出来撵走了我那些小伙伴,把我拉倒他的小南屋里,然后取出他精心藏好的蜂蜜一勺一勺地舀给我喝。还有一年,他刚学会了炸油条,开炉那天晚上,他非要让我和哥哥吃一顿他亲手炸的油条,那天晚上我感觉过的好慢好慢,他的油条怎么老是炸不好啊,不知不觉我有些困了,他一边忙活着一边和我说着话约十一点左右,他的油条终于炸好了,看着我香喷喷的吃着他炸的油条,他开心地笑了起来。那时侯,一到冬天临近的小集就要打会,他就在会上撑开摊子炸油条。散会后,他把与我同来的小伙伴支走,炸上几根油条让我吃着,等着他收摊后一起回家。
每年的年前年后那几天,他总是执意让我或者哥哥在他的小南屋里跟着他吃住。那时侯我还小,一点也不明白老人家的意思,而今一想起来我的眼里就含满了泪水,可他离开我已经有十多年了,看着十多岁的儿子与侄女我常常想,要是他能够看到这些那该是怎样一番情景呢?等到过了年后,临近的村里总会从远出请来几位说大鼓书的,他就领着我从中午一直听到晚上,说的不外乎是《杨家将》、《呼家将》几部书。有一次,我问他为什么呼延庆和他老子呼延守容一辈呢?他就耐心地给我解释《百家姓》里的复姓与单姓,之余,他连连夸我有头脑学会了思考问题,至今想来,他那高兴的神态仍然历历在目。
他不仅爱听说书,自己也很爱说。每年夏天的晚饭后,村里的人就都聚集到大道上乘凉。等到闲聊一阵后,大家就都推举他说一段,他略做推辞,然后就有板有眼地说起来。他说的书远比那些外来的说书人说的长多了,中间也会有那么一两个人答茬来揶揄一番,那气氛可就活跃多了,有些时候他能说上整整一晚。我童年里那些难耐的夏夜,大多是从他的评书中度过的。
对于他,始终让我耿耿于怀的是他临终前的一件事。他患上的是黄疸性肝炎,那时,他躺在土炕上已经起不来了。父亲说那病传染,让我以后尽量少去他的屋里。你想一个老人病了很久,终日躺在阴暗潮湿的小南屋里,没有阳光,没有生机。他是多么希望能有个人来陪他说说话啊,特别是他最疼爱的孙子,他是多么希望我每天都能到他的近前坐一会儿啊,这对于一个已经病入膏肓的人来说也是非常重要的啊。可是我自从听了父亲的话后就很少去了,即使去了也是稍坐片刻就迅即出来,我怎么也忘不了他那看着我走出去时的眷眷不舍的目光。那天中午,我正在午睡,大奶奶来叫我,说是大爷爷有事要交代让我过去一下,由于睡意正浓我没有去。谁想还没等我醒来,就被父亲叫了起来,他已经在我还没有梦醒时去世了。如今每每想起他,我就想起这件事,以及我离开他的屋子时的那眷眷不舍的目光。
今天,他阴暗潮湿终年不见阳光的小南屋也早已不在了。那地方成了我老家的大门,进进出出真的很方便。但我每次回家进门时,就会黯然神伤地想起他。有时,我和哥哥说,要是大爷爷他老人家还在那有多好,咱们在城里,春冬两闲时节他来住上几天,也享受一下儿孙绕膝的晚年,回去后肯定要与村里的老伙计们夸耀一番:“我那两个孙子在城里住上楼房了,窗子宽宽的、亮亮的,气派多了,这不,我去住了几天,孩子们都很孝顺啊......”
作者:孙光利
地址:(251700)山东惠民县阁西苑经一号楼三单元 [ 本帖最后由 孙光利 于 2009-3-11 20:52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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