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燕子衔春来

又见燕子衔春来
阳春三月，熙风拂面，天上飘着的几朵淡淡的白云，似闲庭信步，悠闲地享受着和煦的春光。街上的小姑娘们也早早的换上了花花绿绿的短装，一路走着，一路笑着，给这本已葱茏的春天更添了几分妩媚。

春天是个充满幻想的季节，春天又是一个容易让人怀旧的季节。趁着春光，我携妻带女踏上了去老家的旅程。

我的家乡是大运河淮安段的一个小村庄。村前有一条五支河，河的对面有一个农校，那还是在文革时期建的。学校的操场比较大，印象中，比我们大队部门前，那块用来召开社员开会的场地还要大，能够容纳1000多人。每年农忙后，大队放电影，都是在那里放的呢。

小时候，我总是和小朋友们结伴去农校玩耍。农校后面长有水杉和桑树，树上会有鸟儿搭窝，农校教室里的横梁上，以及附近铁塔的顶端也有难以数计的燕子窝和麻雀窝，我们来掏鸟蛋，摘桑果，然后，架起小铁锅煨起鸟蛋来。有时候，在等待煨鸟蛋的那段时间里，因为我们吃了太多的桑果，嘴巴吃得紫红紫红的，牙齿吃得酸酸的，连煨好的鸟蛋都不想吃了。

农校后面的五支河水一直毫不疲倦地向东流着，不知道它是想给人们传递春的喜悦，还是自己也想到处欣赏一下大自然的美景？河边的水草也是碧莹莹的，草丛中一些不知名的虫子每到春暖花开的时节，从早到晚都在欢快地唱着歌儿，传达着彼此的信息。星期天早上，我们带上渔具，拎上一个小板凳，坐在五支河边垂钓。五支河的河边有一排电线，上面经常会落着许多燕子，那形状就像我们在学校音乐课本上看到的五线谱。燕子啾啾，弹奏着怡人的乐曲。我们一边垂钓，一边听燕声呢喃，那悠然的惬意，经常让我们忘了回家吃饭。

那一年，大队接到上级通知——“扒河工”。那段时间，河上河下一片黑压压的社员在忙碌着。河里的鱼，上了社员们的餐桌；河边的小草，被厚实的河泥死死地压着，或者直接被连根铲除，为“广集肥”做了贡献；电线上的燕子也许是看不惯社员们的“胡闹”，抑或是受不了人们的喧闹，早已不见了踪影……

没过多久，农校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砖瓦厂。五支河边的小草，在砖瓦厂的烟熏火燎下，失去了往日的葱绿，以前农校后面大片的树木和植被遭受了空前的劫难。从那以后，似乎就再也没有见过燕子和鸟儿们的身影，再也没有听到过燕子和虫子们的呢喃和歌声。

数年后，我离开了家乡，来到江南某个城市学习，工作，结婚，生子……这么多年了，我那魂牵梦萦的故乡会是什么样子了呢？尽管，我多次在梦里回到故乡，但每当醒来，记忆却是一片模糊……

我们将车停在村口那座50KV的变电所门旁，走下车来，顺着水泥铺就的乡村小道，来到自家门前，我不禁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老屋还在，只是孤零零地耸立在齐腰深的草丛中，显得孤寂而冷漠。原来，邻居们都搬到镇上的小区去居住了。屋后的几棵杨柳依然蓬勃着，荡漾着生命的翠绿。紧挨着杨柳旁边便是一大片绿油油的麦田。站在麦田旁，深吸一口久违的新鲜空气，然后再放眼望去，我忽然发觉我的心境陡然间变得博大而宽广起来……

打开早已锈迹斑斑的门锁，只见屋檐下多了几个新筑的燕窝，窝里的小生命面对我这个不速之客叽叽喳喳地叫起来，一时间乱作一团。显然，它们认为我侵入了它们的领地，看来，我还变成“外人”了。燕子妈妈呢？我抬头寻找。这时，我才发现几只成燕子站在院墙上，正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们，并随时做着保护它们宝贝的准备。

走出老屋，我们来到五支河边，五支河明显比以前宽了许多，水清了许多。河边的小草也比以往更加葱茏，还有一些不知名的花儿从草丛中探出头来，打量着我们这些迟归的游子。


站在五支河堆上，我们已经看不到对面当年砖瓦厂的影子，展现在面前的是一大片鱼塘。沿着鱼塘边小路，鱼塘边那一排排杨柳在春风中显耀着自己婀娜的身姿，婆娑，轻灵，洒脱，迷人。苍茫的水面在春光的普照下，波光粼粼，清波荡漾，还有一条或几条顽皮的小鱼儿不时地蹦出水面，向我们展示着它们的快乐！

横空穿过鱼塘上空的电线上，落满了许多歇脚的燕子，像极了待人演奏的五线谱。一只只燕子嬉笑着，打闹着，时而在我们头顶盘旋，时而掠过水面，激起圈圈涟漪。它们欢呼着，雀跃着，似乎在说：这里没有汽车鸣叫；这里没有机器轰鸣；这里没有废气；这里没有污水；这里没有尔虞我诈；这里也没有勾心斗角；这里只有宁静，这里只有和谐。这舒适的环境，悠然的生活，我们怎能不引吭高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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