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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春风无语

2020-10-01叙事散文川媚
忽然有一天,太阳出来了,我的眼睛却看不见了。这样美丽的春天,我却看不见阳光。我觉得这种忧虑,就像不祥的春雨,总是若有若无地,在越来越亮眼的柳丝间荡来荡去。当我心里有一些空闲的时候,这种忧思就填上来。我总是在太阳下走,就是太阳让我感觉到失明的
  忽然有一天,太阳出来了,我的眼睛却看不见了。这样美丽的春天,我却看不见阳光。
  我觉得这种忧虑,就像不祥的春雨,总是若有若无地,在越来越亮眼的柳丝间荡来荡去。当我心里有一些空闲的时候,这种忧思就填上来。

  我总是在太阳下走,就是太阳让我感觉到失明的意味,我不时眯缝着眼,或者侧脸背过太阳。下午两点半,我必须在那个时间走出宿舍,跨过一条四车道的街,走上江边堤坝,赶向我那张一天总要被考勤人员察看四次的办公桌。

  太阳下的堤上总有各式闲人迎面走着,堤下江渚边,有一些黑色的野鸭,有大声地叫唤着的,今天听上去特别抒情,但我也顾不得去听,只一路疾行。堤上的风撩起我厚重的多褶的呢裙。我边走边擦我尚末从疲倦中完全恢复的眼,终于感觉轻松了一些,植物与景色看上去也有了一层自然的光泽。

  这一切都很短暂,因为是春天,春天的太阳就像是一个梦。我心里是知道的,所以我不留恋这阳光。当我再次返回的时候,阳光会消失,这些人都会缩回房子里去。我现在在赶我的路。

  三月了。梅花已经开过了。茶花也已经开过了。但若是花不在眼前,你多半就不知道花开。我所在办公楼二楼的过道里,有一株茶花已经开了又落了,有一株却根本没有开过。今年我没有和朋友们去看油菜花,但并不意味着我就没有看到油菜花。

  半月前的那个周日下午,朋友们打电话说国学会活动,我正在亲戚家的油菜地里给孩子们照相。那是平畴万里的新城区里一个普通农家。主人家身份并不普通,但这样的房子是普通的样子,它的前后左右大都是这样的两层式新楼房。

  女主人的侄儿今年要大学毕业了,很漂亮的小伙子,咖啡色皮夹克里面穿一件红色衬衫,非常热情的格调。我叫他站在油菜田里,他扭捏地笑着,倒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有一张他背对新房抱着胳膊,颇有男子气,他很满意。

  他从没有跟着弟弟偶尔叫我胡妈妈,他一直尊称我胡老师,包括他在这里上高中的时候。我却记不得他的名字。我不善于聊天,我问他对于爱情和事业的态度。他简短地说:男人如果事业无成,是不会考虑爱情的吧。我想我当时是笑了。我心里却在想孩子们也许真是太早熟了,其实我们为什么非要在爱情和事业方面进行非此即彼的选择呢?那一天的油菜花,是我这个春天里唯一的油菜花印象,感觉很新鲜,又很遥远。仿佛梦中出现过的,一幅淡墨。关于爱情,我们能和谁谈谈,能谈些什么?我只记得那一片美丽的油菜花。

  油菜花是美丽的,这总是无可怀疑的吧。

  春天来过,这总无可怀疑吧。

  再看看这一溜儿新绿:在今天的劲风中,桂花树,香樟树,暗暗换出新芽来了。

  而柳树就在转角的路口,唯余这一株,蓬蓬勃勃,英姿飒爽。以前它的脚下是旧城墙,现在它萎缩地站在一溜儿新楼房下面,眼睛再也看不到江上的云雾,但是春风来了,它是自足的,美丽的,它也换上一身的春意,一身的新装!唉,这一切多么美!

  我的感冒已经拖了一个月之久。感觉上已经完全好了。我想跟那些正常人一样,在太阳下走着吃一根菠萝呢。

  迎面是一个同事故作惊讶的关切:

  喔,过上小孩子的生活了?

  我答不出话,只低头含笑紧走几步,坐到屋子里去,融入人声里去,知觉沉浸在菠萝的蜜意里。
                 (2009-3-12)

[/copyright] [ 本帖最后由 川媚 于 2009-3-13 20:22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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