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英纷纷的审美意象

落英纷纷的审美意象 　　李华新 　　没有想到本来想写下这样的一个题目，却还是遇到了麻烦-----是关于落英的，早上从楼上的窗户望去，对面的桃花已经盛开，还有哪些木槿花，连同早几日开放的玉兰花，哪些已经不止什么时候飘落于地的花朵，构成了早春时节的意象。于是便想到了这样的一个题目，是关于落英的，因为在落英的意境中，好像说是对于落英纷纷相连的是那种充满朝气的始发的朝花。而非杂乱的落花。 　　心里只是在想，那些已经离开枝头的花朵，很少是新鲜的。它从枝头飘落的原因是因为狂风骤雨的缘故，还是这些落花就是开始从鲜花般的模样，颓然的一下子就走向了衰落的。据一些资料上说，以桃花为例，桃花从现蕾到挂铃，花期20天左右，初花期和盛花期各一周左右，这半月左右的时间里，桃花花瓣是不轻易坠落的，只有花到的末期，桃铃挂上之后，花瓣才渐渐掉下。落花的时间多在傍晚或凌晨，白天掉的不多，除非碰上大风雨。 　　那么就可以推断，当年的老陶先生挑花源记中的落英纷纷是充满朝气的时节的纷繁之花的。再就是屈原的《离骚》：“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飧秋菊之落英”的落英本意也非是颓然之败象。我们知道，屈原在《离骚》中一向以“香花”“美草”作为美好情操的象征，“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飧秋菊之落英”，句中“朝饮”对“夕飧”、“坠露”对“落英”，就是诗人追求高尚情操、美好品德的表现。早晨的露珠晶莹剔透、一尘不染；初开的菊花香气四溢、娇艳欲滴，饮之食之，这是多么惬意、多么美好的事啊！若将此句中的“落英”理解为枯萎的“落花”，又怎能体现出诗人对美好事物的追求呢？因此，这里的“落英”应指“刚开始绽放的花”。 　　如果我们把落英缤纷这样理解一下：“初开的桃花繁多茂盛。”于是出现在我们面前的就是春草鲜绿，春花红艳，春水蓝蓝的春景图。这样，我们也就会有可能进入了所描绘的“世外桃源”的境界。把“落英缤纷”理解为“初开的桃花繁多茂盛”。看来是有一定道理的。但是现在我所想的还不仅仅是关于落英和落花之间的细微区别。而只是觉得， 所谓的落英和落花之间的区别，在现实的世界，并非仅是字面的意义。 　　左思《蜀都赋》：“……或丰绿荑，或蕃丹椒……红葩紫饰，柯叶渐苞，敷蕊葳蕤，落英飘飖。神农是尝，卢跗是料”。句中的红葩、柯叶、敷蕊、落英等皆为“初始、始成”之义类；再考以“神农是尝”句，更知“落英”为已成之花朵。此“飘飖”指花朵迎风摇摆貌，与“葳蕤”互文。后来文人用“飘飖”不少，如曹植《美女篇》句“罗衣何飘飖”、阮籍《咏怀》句“飘飖云日间”，显然与陨坠之义无关。（“飘飖”或作“飘飘”，大误。）可见，《蜀都賦》“落英”仍是本于《离骚》落英。 　　“落”之训“始”，前贤多有论述，如清人郝懿行《尔雅义疏》已开篇言及，概括大要。“落英”之“落”训“初始”，《左传·昭公四年》“愿以诸侯落之”，说竣工之礼行于宫室建成之初始。可见屈原之前“落”已训“始”，《离骚》用辞骋意自然，实创新于继承。 　　落英纷纷的意义其实已经很明白了，因此选择也无非是重新诠释一下而已。只是从训诂学的立场出发，对于文章的字面意义和训诂方面的考量。今天面对“落英纷纷”则是不能望文生意的好。 　　（济南 李华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