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人，一些事

　　一所叫桃园的中学却没有一株桃。


　　想象着一所叫桃园的中学该会有大片大片的桃林吧，而桃花永远是盛开的。春上枝头，那粉粉的红，那淡淡的香大声喧哗抑或小声呢喃，把懒洋洋的春天都闹醒了。开成花海，香成桃溪，桃树下有人面悄然经过，来不及比较人面和桃花那个更艳，人面却已淹没在桃花里找不到踪影，留下一丝丝懊悔和悬念下一个春天里寻找。盎然春意、春意盎然完全是因为一所学校的校名――桃园中学，无端生出这些桃色的遐想，纷纷落下一地的芳香。


　　我的宿舍是一个吉祥的中位数，从东面数是第九，从西面数也是第九。


　　斑驳的墙面有石灰粉从上面脱落，地面是砖铺的，不是很平，一张很破的床，上面不知演绎了多少悲欢离合的故事，就在前几天我的前任师兄――这间宿舍的前任主人还被他的女朋友堵在了床上，当然床上还睡着另外一个女人。也许老校长觉着我生性老实、木讷，而此床历史过于迂回、曲折，只有生性木讷、反应迟钝的人才能压震，想到这儿心中多少好受了一些。


　　举目张望，该用一个什么词来形容这所乡村中学呢？粗陋。最后一排是教师宿舍，中间一排是办公室，前面几排是教室，每排房子之间都有很大的间隔，砌着一个个形状各异的小花园，有棱形的、椭圆形的、三角形的，小花园里没有什么名贵的花木，但是长势茂盛而昂扬。


　　学校周围是一圈护校河。长满了莲藕，一年四季皆是景。春季，小荷露出尖尖的角，让人疼痛；夏季辅天盖地的荷叶，还有三两点荷花点缀其间，热闹喧嚣；秋季雁声紧了，莲蓬在水中向来往的行人招手，这个时候你会觉得整个人都是沉甸甸的；冬季的残荷可是最佳的绝景，写意、萧索、幽静、忧郁，这个季节太利于人的思索了。在那样的岁月里，我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推开宿舍的窗户，着着护校河里的荷发呆，让音乐从那间破旧的宿舍里流过。宿舍里缺的东西太多了，温情、亲情、爱情、金钱、地位、权力、美色，唯一有的是许许多多的、凌乱不堪的而又散落一地的书。


　　学校后面是一条很高的堆和一条宽阔的大河，堆上有一条逶迤的羊肠土路，两排意杨夹路而长。放学后，我常常一个人在这条小路上来回踱步。幽静。恬美。旷远。可是它不适合一颗年青的心。如果一个人想找一处幽静的地方躲起来，那么他一定是从热闹的地方而来；如果一个人想放下一切，多数是因为他放不下一切，他背负了太多。人类总是在不停的向往别处的生活。可是一颗年青的心是颗充满的氢汽球，轻盈、跳跃、没有重量，渴望飞翔。


　　备课、上课、批改作业千篇一律的生活。沉闷、枯燥、单调令人窒息。也许只有跟孩子们在一起才是唯一想留下来的藉口，一段无瑕、而又纯净的青年时光。散学后，夕阳的余辉把学校镀成金色，有一种辉煌和宁静结合的美丽让人惊诧。这种时候我会独自一人在学校的操场上掼篮。只是在机械的投、拣、再投、再拣，一切以投中为标准，只是每每这个时候大脑也不停息，多数在高速的飞转。


　　师兄甲长得很漂亮。也许你会觉得男孩子用漂亮这个词不太准确，可是我真的找不到比漂亮更好的词来形容师兄甲了。大眼浓眉、国字脸、宽阔的肩膀、中等身材，他不是美是漂亮，他的漂亮和气质无关，真的是上帝比较偏爱他，把他的零部件生产的很标准。师兄甲的硬笔字写得不错，很张扬，不是伸胳膊就是伸腿，可是对于书法我总是有自己的审美标准，把字向漂亮里写赏心悦目，而把字写成丑陋的模样却又极具破坏力和张力。为此师兄甲对我愤愤不已，咋就连一句好听的话都不会说呢？！


　　师兄甲那时余恋未了，一场不可能的爱情从大学里一直谈到分配工作，明知因为地域的原因不可能在一起，可是谁也无法首先从这场无望的爱情里抽身出来，那时师兄甲嫂（觉得有一点拐扭吧，忍一下就好！）偶尔会从千里之外过来看望师兄甲，这时师兄甲会抽出很多的时间来陪师兄甲嫂，用“足不出户”来形容也不显得夸张。我的宿舍和师兄甲的宿舍紧挨在一起。记得师兄甲嫂第一次来看望师兄甲时，他们的宿舍一夜不停有响声传出，第二早开例会时，我大声问师兄甲：“昨夜你们捉耗子的？怎么乒乒乓乓响了一宿？”此话一出，结过婚的老师笑死了，这笑当场让我的每根汗毛全体起立。师兄甲更是羞愧难当。我为自己的无知和傻冒后悔了好长一段时间。结果是那以后的一段时间内最雷人的一句话就是“昨夜你们又捉耗子了？”。大家相互取笑事小，可是至此师兄甲再也不吃我碗里的肥肉了，我也因此吃不到更多的瘦肉了。因为当时吃得是食堂，女孩子怕胖不敢吃肥肉，就用肥肉跟男孩子换瘦肉吃。


　　师兄乙长得其貌不扬。可是魅力无限啊。学校是社会的一个缩影。男女构成基本也是男多女少。内部消化当然是全部男性老师的共同愿望，可是女教师这个职业跨行业联姻的可能性很大，因为社会上一般认为娶个女教师实在是一件不错的美事，知书达礼、孩子教育问题又可以解决了、假期又多……实在是好处多多啊。因此资源本来就稀缺的女教师更是炙手可热。
　　气质如兰的美女教师――师姐甲很是可爱，有一相恋多年的男友。有又怎么样？师兄乙愣是发挥他善解人意、体贴入微的一面，轻松自如的将师姐甲拿下。记得有一次我们一起去看电影，我和师姐甲手挽手一起走的，可是回来的时候，我就是不明白怎么变成师兄乙和师姐甲手挽手了？中间过程我一直不明白，想问他们又不好意思，至今在我心里仍是一个悬念。看来，爱情很美好可是它太遥远，而拥抱而亲吻是很近很近的需要。“防火防盗防师兄！”我想师姐甲的前任男友对这一句话一定印象深刻。

　　　　　　　　　 [ 本帖最后由 炬焰炯炯 于 2009-2-8 15:30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