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梦做过了

许多梦做过了
武志强

　　许多梦做过了，到09年就没有梦可做了，有的只是麻木了的情感，有的只是一成不变实实在在的工作、生活。所以09年在我是无梦的一年，没有什么指望和期盼，我这样想着就走到了今天。
　　今天，过完年的正月初八，下午这里开始下雪了，我迎着雪花走在路上，感到自己老了，人瘦了，摸着自己这张脸有一种枯叶般的感觉。做梦的自己与无梦可做的自己那是不一样的，做梦的自己是湿润润的，就如眼前这雪花是轻盈的能飘舞的，而我现在已经没有了这雪花飞舞的心境，心灵也变得干燥。许多的雪花从眼前飞过了，正像许多的梦从我人生里离去了。我的确是因此而看破了一些风尘，感觉自己陷在一种生活里是如此深重，不可改变。我想这就是我的生活，一天天要继续的生活，不是我想不想的问题，而是我必须接受的现实。活着的人谁都不能停下自己生活的脚步，我也一样，只得朝前走。
　　雪花一直下着，不久地上就变白了，开始是一种很柔软的白。看看日历，知道明天就是立春了，看来这不是冬雪，而是春雪。是送冬迎春的雪。春雪好，下在春天的雪会给人一个好心情。空气也因此变得清新、湿润起来，可以尽情的呼吸，享受这雪意。下雪了，以一种轻松的心情走在雪地上，多么洁白的雪，这春雪，这迟来的雪，这瑞雪，洁白地覆盖了道路和路旁的矮冬青树丛。我抓了一把雪，送到嘴里，雪在舌尖融化，很清凉，这久违了的清凉，让我透骨爽神，那是骨髓里的清凉。
　　雪来了，从下午下到黄昏，从黄昏下到夜里，到处都是雪的光亮，映亮了你的眸子，就想急匆匆赶路的人，因为有雪，心里也是喜悦着呢。或许许多梦是做过了，但雪的梦还没有做完呢，雪花轻盈似梦，片片在我眼前飘落，像是一只只白蝴蝶飞入我眼帘。虽然冬天过去了，但在春天还是赶上了趟儿，给我一份雪的惊喜雪的心情。一片雪花就是一个晶莹闪亮的梦，自天而降。一片片雪花那就是无数个梦，是满天空梦的飞扬梦的缤纷。能说我的生命里有过许多的雪花，就能说我的生命里有过许多的梦，许多的梦做过了，许多的雪花也都飘落了。我在这雪梦里缠绵、留恋，忘记了时光过去，直到暮色降临。
　　或许许多的梦做过了，人也就变老了，老了的人只剩下了回忆，但是现在我渐渐连回忆都不再有，我常处在一种什么都不想的状态，甚至忘却了自己的存在。只是此刻我不能忘却这雪的存在，一片片的雪花就是一个个轻盈的梦境在我眼前飘落，给我带来远方的消息，又将我静静包围。我因此饱尝了走在雪地上的感觉，这既是对记忆的复制，又是对现实的体验。我并不觉得冷，我在春雪中，这洁白、温柔的雪，会给我的09 年预示一个好兆头吗？我说过我已没有未来，也不再指望，现在心有所疑，是说明我凡心未改，尘心未净吗？人啊，要说服自己真的很难，要完全、彻底地说服自己就更难。我能感觉自己像一棵老树，孤立在雪中，那是一种扎根很深的感觉。
　　雪在夜幕里在灯光中下着，来往行人的头上、衣服上都落了雪花，我穿越这条街道，带着落在我身上的雪花，光柱里的雪花似一只只蝴蝶在翩翩起舞，它们在慢慢唤醒我沉睡的心情，心灵要走很远的路才能到达。原以为这是个无雪的冬天呢？想不到它在冬春之交的这一天来到了，这可谓不期而至。我的左手握着就要过去的冬天，我的右手握着即将来临的春天，在我的身上落满雪花，那一个个轻盈的梦在我眼前飘舞，雪花似乎在提醒我那些已经被忘却的东西，难道在我身上还有什么是割舍不去的吗？对面女孩青嫩的脸庞多么纯洁啊，一下子就钩动了我的心魂，那些青春的记忆如热浪一般涌来，使我的眼眶湿湿的。在我生命的记忆里，或许最割舍不掉的就是那一段青春往事了，那些暗恋，那些暗暗许下的心愿，不止是爱情，更是对生命的认可和追求。温馨来自浪漫，流泪是因为热爱，感叹是缘于没有实现，永恒的叹息是为着永恒的无果而终，生命就如这雪花，为了一个过程，为了一个原因，不，不止一个原因，它们怀着一种天真、感伤与柔美混和的因素落了下来。雪花很清凉，这过程很美，很无言。一种美是不需要语言的，我在眼前的雪花飘落中找到了。
　　雪花纷飞，它们来自另一个神秘的世界，来自黑暗，但给我送来了光明。我在寂寞的路上，在到达春天的时候，迎接了这一片片晶莹的雪花，它会在我的梦中闪烁、照亮，想到这里，我笑了，难到我还有什么梦吗？我不是说过自己一点梦都没有了吗？其实，此时我也说不清自己究竟还有什么梦，那种感觉很模糊，它毋宁就不是梦境，也不是向往和憧憬，而是远处朦胧的彩色光晕，我说不清那是什么，只是它依稀存在。过去了这么多年了它还存在，可见有一种东西在我生命里真的扎根很深。
　　谁能想到冬天就要过去了，忽然就来了一场雪呢，一场真正意义上的雪，给我的眼睛带来了一丝的喜悦，滋润着我干枯了的心灵，让我打开春天大门的时候就被一片光亮照耀，前程似乎也有了一片美景。许多梦做过了，但雪还没有落下来呢，经历了一个无雪的冬天，现在雪来了，按雪的步骤做着雪的梦境。这是些多么美丽的雪啊，在雪花飘落中，我的目光看得好远，我能看见远在天空的雪花，在排好队似的往下落着，而我在地上虔诚地恭候它的到来。我爱着这些雪花，身旁过路的人可能并不能理解我的这份爱。每个人对雪的理解或许都不同，你有你的，我有我的理解。原以为在09 年已无梦可做了，想不到今天却做了这一场雪梦。这是迎接春天的最好礼物。我把它送给明天，送给立春。我看到一棵雪树，在春天的大门口就站着这样一棵雪树，它披挂了浑身洁白的雪花，它晶莹闪亮，照耀着通往春天的道路。这让我有信心留下自己的第一个脚印，我要争取一个美好的春天，单单是为了不辜负这些洁白清凉的雪花，我也要好好地生活，我也要努力地生活，让梦的翅翼重新在自己的生命里飞翔。
　　当然，我希望这种飞翔不再是以往那样虚无、虚幻，不着边际，而应是沉稳、踏实的，是有根有据的，是一步一个脚印的往前走的。它不再是自我的梦想，而是生活对我的要求。现在，透过这些纷飞的雪花，我能看见生活对我的要求和我肩负的责任了，经历了这么些年的苦心努力和挫折打击，今天，在将要告别冬天，进入春天的时候，伴随着这些雪花，我终于看见了它们，就像是看见了我的天命，这让我有过一阵惊喜和心灵颤栗般的幸福。我不禁仰起头来，张开嘴，承接着雪花，等待它们落入我的口中，我想体验那种久违了的融化后的清凉和清凉过后的迷醉。在这样一个过程中，我甚至想流泪，我甚至想感动的流泪，为了这些从天而降的雪花，为了这些洁白的精灵们，为了那些曾经有过的梦，那许许多多的梦，那已经失落和正在失落的梦，那被忘记和不再提起的梦，还有那即将开始做的新的梦，假如有这样的新梦的话，假如还有这样可能的话。


武志强

[ 本帖最后由 wzq3316 于 2009-2-5 07:24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