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我读懂了你

　　　　　　　　那一刻，我读懂了你


　　如果一部精装的散文书需要我认真细读，耐心回味，而后写出一点心得，那祖父陪我度过的几十年的快乐时光就更值得我这样做了。


　　　　　　　　　　　　　　　　 ——题记
　　自我记事起，总有一位白发银须的老汉陪伴在我的左右，甚至每天的饮食起居都是这样，以至于后来他不在，我便闷闷不乐好一阵子。这或许就是情感的依赖吧，我想也正是这份依赖，才让我有了几十年的快乐时光。 　　或许，几十年的时光太短暂了，但却这是我人生中的一段永恒的记忆。 　　记忆中，您的那双大手是那样有力，辛辛苦苦地干了几十年，手指也弯曲了，偶尔轻碰一下，便会出现黑黑的一大片，好长时间才消失，接着便会肿上好一阵子。您的额头上布满了皱纹，每一条皱纹都有无法言尽的心酸和无情岁月的印记。您的脊梁骨也弯曲了，似乎生活的重负还没有卸掉，其实，我深深地懂得，所有实实在在客观存在的物质都会死亡，比如您的脊梁骨，终有一天会化为灰烬，但遗存在我心中的精神却不会死亡。这或许就是精神的支柱，生命的脊梁吧。岁月流转，春去秋来，花开花落，您的脊梁骨始终令我震撼，始终在我心底散发着平淡而又不平常的余香。 　　听人说，您出生的时候，恰逢乱世。因此您受过剥削，受过压迫，时常饿肚子，甚至时常有家难回。等到新生活来临时，您顾不上享受，便又投入到了繁重的劳动中，靠挣工分养活一大家子，给几个儿子置办家产。有人说，头发花白，步履蹒跚是人老的标志，您也一样，渐渐地老了，那些繁重的农活也渐渐地干不动了，于是，您就有了充足的时光陪我，给我讲父辈们的艰辛，或者讲一些旧时的故事，一遍又一遍，但从来不会厌烦，每一次讲也都不一样，很多事情我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生和死是每一个人必须面对的一件不可替代的事，当每个人走过一步度过一天时，那意味着离死亡的时期便减短了一步或一天。您也一样，渐渐地老了，渐渐地走近了死亡，最终带着几滴泪光离开了我，留给我的只是伤心回忆。 　　四年前的今天，我读懂了您。 　　我清晰地记得，病危的您斜躺在被子上，一双凹陷的眼睛在不停地搜寻着，最终目光落在了门口处，弯曲了的手指也指向屋门，嘴在翕动着像是说着什么，目光中您盼望孙儿的出现。于是，家人把我从学校接了回去。当我哭着跑到您跟前握住您的那双布满老茧早已黑红了的苍老的大手时，您竟又一次落泪了，几十年了，从来没有感觉到您的手像那天那样有力。我看到您的嘴张着，似乎在向我说着什么，虽然您已说不清话，但我却听得很清楚，您在告诉我：“娃啊，爷爷走了，你要好好工作，出人头地。”我含泪点头。之后，您紧握着我的手渐渐地松了，您脸上的皱纹舒展了许多，您嘴角挂着一丝微笑，您眼中透着一丝欣慰，透着一丝期望。最终，我放开了，只好面对这阴阳相隔的现实。那一刻，我读懂了您，从您的泪光当中，从您的叮咛中，从您温暖了我心灵的呼吸中。 　　我多么希望天上的星星永远亮着，地上的人永远活着。 　　爷爷，已经四个年头了，我几次在梦中见到渐老的您，拄着拐杖，捋着胡须，站在路口，一直注视着远方孙儿的出现，看见我时，您便欢笑地接过我的包挎在您的手腕上，用您的大手握着我的小手，和我说笑着走进家门。现在，同样的路口，同样的时间，我却再也找不到您熟悉的背影，只有光秃秃的杨树，冽冽的寒风，吹乱我的思绪，让我想起了您。 　　那一刻，我读懂了您，读懂了您的不舍，您的无奈，您的希冀。远在天堂的爷爷，我们之间有个美丽的约定，我定会用最好的答案来诠释我们的约定，履行我的诺言。 　　那一刻，我读懂了您，但已经晚了，我懊恼生命的捉弄。如果有来生，我希望您还是我的爷爷，我还是您的孙子。

[ 本帖最后由 吕永红 于 2009-1-20 00:06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