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孔

总是在某个夜晚，两张面孔会不经意间闯进我的脑海，仅仅见过一两次就无法从记忆中抹掉，心里就会有种疼的感觉，想哭。一个是清瘦的面孔，一个是憨厚的面孔。芸芸众生中，见过的面孔不计其数，为什么唯独这两张面孔让我不能释怀，让我浮想联翩。
第一张是清瘦的面孔，是在中财论坛上见过一次。这是一张男人的面孔，算不上出奇的英俊，却透露出一种让人难以抗拒的力量，深邃的目光似乎能够一下子看出我的心事。我相信我的第一感觉，从他的眼眸中，感觉他是那种可以让女人信赖和依靠的男人。我只看他一眼，就不能忘记。有时自己都在怀疑自己，怎么会喜欢别人。我不是轻易喜欢别人的人，如同挑选衣服，不是每件衣服都可以打动我，能够让我惊喜的衣服少之又少，一旦选上了，那必定是让我着实抢一阵镜头的。和他通过一次电话，声音是我喜欢的那种，质感，磁性，将我一下子从琐事的窒息中解脱出来，感觉呼吸到了大山里多氧的空气，让我的心情一下子豁朗起来。可是，从那以后，每每想起这张面孔，以及他的声音，我的心里就有了疼。所以没有再看第二次，也许是害怕被什么东西击中，更害怕被击碎。或许害怕被什么伤着，更害怕伤痕累累的痛，只好远远地躲着。
第二张是憨厚的面孔，是在文友当中偶然见过。我总感觉男人不一定要长得多么好看，也不一定非要双眼皮大眼睛就是好看。我反倒认为长得如女人好看的男人，多了女人的柔，一般都缺少阳刚之气，会挤跑男人的坚强和韧性。这张面孔依然不能称作帅气，也不能用英俊来形容。很普通的一张脸，却透露出诚恳，真诚，谈话中没有夸夸奇谈，却能够娓娓道来，之所以能够记住这张普通的脸，还是源于他的渊博的学识，让人感觉到他是一部百科全书，一想起他就会想起源远流长的文化。我一向喜欢有内涵的文人，无疑，他就是。厚重，沉稳，举手投足都透出文明，而不是动不动就打老婆骂孩子的那种粗野，甚至低级趣味的男人。我也赞同打老婆骂孩子的男人是无能的表现。女人的喜欢总是在对比中产生，因为他的出色，我记住了他的面孔。
一个人的时候，容易伤感，落泪，心疼。很想用我温柔的手去触摸一下这张面孔，仅仅是想感觉一下温度，感觉肌肤的柔嫩或粗糙，感觉岁月的磨砺和沧桑。却害怕触到某种忧伤，藏在皮肤下面的痛。仿佛只要这样轻轻的一触，我的委屈，我的失落，我的不悦都会被击碎。

在别人的脸上轻轻摸一下，一点而过，表示我的喜欢，这是我的习惯，也许是陋习。看见孩童纯真的脸，就想摸一下，感觉一下果冻般的稚嫩。看见可爱的女孩，也想摸一下她的脸，感觉一下太阳般的朝气。看见老人的脸，也想摸一下，感觉一下岁月积淀下的慈祥。
睡觉的时候，喜欢看儿子的脸，熟睡的小脸红扑扑的，透着香甜，也许他在梦中正在追赶一只顽皮的蝴蝶，也许正在贪婪地吃奶油蛋糕，我会情不自禁地在他的脸蛋上亲上一口，也分享他梦中的快乐，顺便摸一下他细腻的肌肤，柔嫩润滑，然后关了台灯，睡下。这已经是我的习惯。
记住一个人的面孔，陌生或熟悉，在人群中突然再见到时，会把我带回某种记忆里去。这样的面孔是以怎样的神态吸引了我？微笑、冷漠、发怒、悲痛。是在怎样的一个环境下出现的？太阳、月亮、下雨、飘雪。我会一路搜寻下去，直到找到他的出处。如同闻到一种久违的味道或气息，就会让我想起与这种气息有关的人或事，某个地点，某个时间段，发生了某件事情。记忆会在这一刻复苏，带着我在时间隧道里一路飞奔，逆转而行。经常是在大街上骑着单车，忽然某种或浓香或清淡的气味传入我的鼻孔，努力地去追寻这种气味，然后就会想起这个气味曾经在哪个地方萦绕过我，能够记起这是什么发出的气息。有一次我走在下班的路上，忽然一种似曾相识的气味渐渐飘入鼻孔，这种气息让我感到难过，伤心，感到心口发堵。我顺着这种味道开始追寻，感觉那是来自一个悲痛的场面，有着凄凉的场景，有一大群人，个个表情严肃凝重。我记起来了，这是母亲和父亲去世时，屋子中弥漫的气息。我抬头再寻找这种气味时，发现各个小卖店的门口摆放着烧纸，原来第二天是七月十五。我知道是这些烧纸发出的气味。
从一个人的面孔能看出一个人的善恶。我没有学过心理学，但我总觉得一个人的面孔能表现出内心的世界。内心是善的，面孔就透露出与之有关的信息，慈祥，和蔼，善良，这些信息丰盈着这个人的面部，也感染愉悦着周围的表情。内心是恶的，面孔就会表现出凶恶，刁钻，冷漠，让这个人的面孔不断地缩水，最终会变得干瘪，丑陋不堪。


[ 本帖最后由 紫丁香260 于 2009-1-5 08:44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