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龙山的喧嚣与宁静
2020-10-05抒情散文魏鹏
一我第二次到二龙山的时候,我惊诧于它的宁静了。古邳、邳州人都说:“游岠山别忘了观二龙。”言下之意,站在岠山顶上观二龙山最为有趣。二龙山位于岠山东约一二里,海拔53.4米。其山分东西两座,都是东西宽,南北长。靠近岠山的西山和东山相比,又高又长
一
我第二次到二龙山的时候,我惊诧于它的宁静了。
古邳、邳州人都说:“游岠山别忘了观二龙。”言下之意,站在岠山顶上观二龙山最为有趣。二龙山位于岠山东约一二里,海拔53.4米。其山分东西两座,都是东西宽,南北长。靠近岠山的西山和东山相比,又高又长。相比之下,东山似可忽略不计。从岠山顶向东远望,东西二山皆南昂北伏;从南向北望去,若二龙昂首;从北向南望去,若雌雄二龙交尾;从东向西望去,又似母子二龙相依。我想,这也许就是二龙山山名字的由来。东山首尾各有一个土台,状若香坛,当地人说这是东汉时的吕布、陈宫的陵墓。
民间传说,二龙来自东海。西龙的踪迹还略可辨明,说西山山南的大汪是龙口,汪前的水井是龙鼻子,两座土庙是龙甲,庙前通向远方的大路是龙须,山东山西两井是龙眼。文革中,两座土庙被毁,大路整作田地。山西一井已被填平,另一只龙眼在山东王庄的东头,井水与汪水持平。如今几乎家家都有手压井,此井虽有水,但已无人饮用了。
如此的山形,如此的传说,无不告诉人们二龙山是块风水宝地。山上墓穴不计其数,盗墓风盛时,有些发财心切的人,恨不得把整个山体挖平。自古至今,古邳十二次筑城:奚仲筑城谓之邳国;成侯筑城谓之下邳;秦时修城称为邳县;汉刘邦筑城复称下邳。先后十七次为封国,多次为郡、州、县治所。汉时,自刘衍起四代被封为下邳王,汉制诸王除流放外,不论死于何地,都应归葬于封国,因此古邳一带应有四个下邳王陵墓。四个下邳王陵墓,至今一个都没发现。有人曾想买下二龙山来搞开发,什么开发?其实就是在寻古墓。
二十世纪九十年代,盗墓风惊动了邳、睢两县政府,盗墓者被刑禁多人,二龙山古墓始被强令禁掘。县政府禁掘布告贴出后,我曾随县委宣传部老领导刘荣弟去过一次二龙山。当时的二龙山已是百孔千疮了,遍山上下都是被掘的墓穴。有的掘了一半,又停下不掘了;有的被他人掘后,后人又重新掘起;有的墓穴掘起后,又被临近掘出的山土给填平了;有的就敞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掘起的坑穴深深浅浅,浅的只有三五米,深的达数十米。山下的村民,有的因掘墓发了横财,也有的因掘得财宝而招来了不幸。记得同去的陈恒礼,在一个掘起的墓穴边捡回了一块大砖,约有二十余斤,从山上背到山下,背出了一身汗水。王跃跳进了一个十几米深的墓坑里,喝了几口洞穴里的泉水,据说,从此身上就有了一股灵气。姚见在掘起的山土里,扒到了几枚方孔钱。刘荣弟捡到了几块无法复原的陶片,惋惜地用纸包着带回了。只有我,算是一无所获,望着遍山的墓穴,久久说不出话来。
在我的记忆里,二龙山是喧嚣的山,它让死去的人不得安宁,它让活着的人满山寻宝,日夜挖掘,政府不得不下禁掘强令…… 二
近二十年过去了。
2008年深秋,我和李震霞、张静、仝勋等在古邳镇原人大主席陈建超的带领下,从东龙眼处西行,穿过新龙村的小王庄,就到了二龙山。 古人说:“车到山前必有路。”可二龙山并没有路,我们只好停下车来,从不同的方位向山顶爬去。仝勋抱着照像机,从最南端上山。仝勋北边是张静,张静北边是李震霞,我和陈建超走在最北端。陈建超年近花甲,每到坑洼处,总是从较小的坡度上迂回前行,因此没走多远,我俩也分开了。从车前向山坡看去,我们都在独自地开辟着上山的道路。山上大大小小的墓坑随处可见,但几乎每个墓坑里都栽上了意杨树,小的只有拇指般粗细,大的已长到碗口粗了。陈建超老人用手指着那些意杨告诉我,盗墓后留下了墓坑,也留住了雨水,栽下的树木极易成活。山上的意杨已经成林,就连新添的坟地前也载上了杨树,若不是树叶落地,谁也不会看到山头还有20多棵松柏。
山坡上落叶很厚,踩在上边沙沙有声。杂草也很多,虽不能用牵衣待话来形容,但每人的裤褪上都粘满了杂草的种子。“哥——哥——哥——”我看到在张静的前方,有两只野鸡从草丛中飞起。不一会儿,陈建超老人的身边也飞起了几只野鸡。野鸡扑愣愣地惊飞和“哥——哥——哥——”的鸣叫,更增添了二龙山的宁静。
只是一支烟的工夫,我们便在山顶上聚齐了。山顶上的墓坑较大,有的里面还存有积水。标志山高的测量标记,也被盗墓时给挖没了。如今上顶除了少数的松柏,都是挺拔的意杨。西望可看到岠山,可看望山(凉网山)就不是目力所及的了。岠山坡上光秃秃的,几乎看不到树木,但从岠山到二龙山间的田地里,全是青青的麦苗,麦地里也栽上了意杨。北边的意杨是邳州的,南边的意杨是睢宁的,两边的意杨长得一样粗壮,几乎分不出边界。从山头向北望去,龙尾若隐若现,蜿蜒到了邳州境内。仰头看天,天空万里无云,还是那样的高远,有几只叫不出名的留鸟在向岠山方向飞去,边飞边撒下几声鸟鸣。
三
西山坡上有一位老人,在用泥叉挖山芋。李震霞觉得好奇,再说爬这二龙山也不觉得累,接过老人的泥叉就挖了起来。陈建超和张静、仝勋在挖山坡上的野菜,我则和老人啦起了家常。
老人名叫娄书香,虽叫书香但并没读过书,也不识字。娄书香今年74岁,满脸苍桑,但身板硬朗,这把年纪了仍能上山开荒。解放初,娄书香就参军入伍了,转业后,因家中几次建房搬家,把退伍证、团员证都给搬丢了,至今也没能享受政府的补贴,但老人无怨无悔。他说那些和他一起入伍的,后来有享受过补贴的、当了官的,现今都不在人世了,只有他依然健在。他家住新龙村前山组,就在二龙山的山南。他在西山坡上开垦了二分山地种山芋,他说这儿的山芋好吃,面。他要把他刚挖出的十多斤山芋送给我们。
老人越说越兴奋,他手指岠山告诉我,在他小的时候,听他的祖父说,在祖父的祖父的时候,岠山和二龙山之间只能走下一辆大车。后来黄河在花山坝决口,岠山脚下就成了岠山湖,人们到湖里打鱼,到望山凉网,因此望山也叫凉网山。湖水干涸后,这里就淤积成粮田,土地肥沃,一年两熟。大集体时,种的是一麦一稻。实行土地承包后,一家一户种植水稻很不方便,后来就不再种水稻了。党的十七届三中全会后,农村改革又向前推进了,土地可流转搞联片经营,听说桃园镇已经搞了试点,我们这里搞联片经营的日子已经不远了,村民们都在盼着这一天呢!
提起当年盗墓成风时,老人分析说,那是刚实行改革开放,人们致富心切,摆不正国家、集体和个人利益之间的关系,所以致富不择手段。如今人们思想活跃了,致富的路子也宽了,搞种植、搞养殖、办企业、外出打工,样样都可致富,谁也不愿来挖山盗墓了。所以,二龙山也变的宁静了。
闲谈中,我知道了娄书香老人养育了三儿一女,女儿早已出嫁,三儿子在家做生意。老大、老二都在省会打工,每人的月收入都在4000元以上。他们多次要把老人接到省城里享清福,但都被老人拒绝了。老人说:“二龙山是块风水水宝地,这里的空气,这里的宁静,都是城市里所没有的。我这辈子都不愿离开二龙山!”
我第二次到二龙山的时候,我惊诧于它的宁静了,同时也结识了一位健谈的到老人。
[ 本帖最后由 魏鹏 于 2009-1-7 17:30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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