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在河西高原
2020-10-07叙事散文汤如浩
雪落在河西高原汤如浩又是一场大雪。极目所见,到处是白茫茫的一片。祁连山、河西高原、近处的小村,还有我脚下的每一寸土地。现在,这里是一个白雪覆盖的世界,曾经荒芜的田野,成为了一条无尽的白色绒毯,延绵到浓浓的厚雾之中去了,似乎为了掩藏自己衰草
雪落在河西高原
汤如浩
又是一场大雪。 极目所见,到处是白茫茫的一片。祁连山、河西高原、近处的小村,还有我脚下的每一寸土地。 现在,这里是一个白雪覆盖的世界,曾经荒芜的田野,成为了一条无尽的白色绒毯,延绵到浓浓的厚雾之中去了,似乎为了掩藏自己衰草连天的苍凉面目,悄然隐遁了。只有那些虬枝高扎的白杨树,繁华落尽,围拢在小村的四周,挺立着高瘦的身姿,露出土黄的色泽来,与雪色有意地形成反差,造就一个个孤零零的形象。其余,像小村曾经裸露的一个个土黄色屋顶、村边黑黝黝孤独站立的麦秸垛、庄稼地旁边瑟瑟发抖的丛丛枯黄的芨芨草,甚至,祁连山脚下那一个个荒芜的小土丘,都被深埋,残存一些弯曲的弧线,勾画出一处又一处的起伏,而它们,总留给人诸多的奇思和念想。被压抑的滋味肯定是难以言表的,或者无奈,甚至,我似乎可以听到一声声微微的叹息。 雪还在下,无声无息,似乎在和谁赌气,闷闷不乐,郁郁寡欢,有不理睬别人的动向,但可以肯定,它是压住了阵脚,渲染了一种别样的气氛,其傲视群雄之心则是昭然若揭。风可能人家的凶相被吓跑了,一溜烟躲自家的后院去了,连一个背影都没有留下;乌云黑着脸,再没有别的表情,似乎一个旁观者,在静观事态的变化;鸟雀的聒噪,想是被冻僵了,鸟雀们完全哑巴了,可能是在温暖的巢内酝酿着粮食问题吧,反正是没有踪影了。而雪花却有些顽皮,是一只只飘飞的蝴蝶,闪动着洁白的羽翼,飞旋出各样的路径,似乎在炫耀自己,刻意地作出各种造型后,才翩然下落。只有一些若有若无的窸窣之声,宛如是遥远的天籁际空而来,在耳畔细碎地游走,那是猫的轻盈漫步,小心、轻巧、温顺,一定是把自己当成了娴静的女子了,唯恐惊动什么似的,秀气异常,温柔有加,但寒气泛滥,携带着凛冽的气息,似乎要瞬间冰冻。我知道,河西的冬天,大雪带来的不仅仅是天地皆白的视觉冲击,还有会有严寒的肆虐,还有人们瑟缩的形象和晦暗的心情。 昨天晚上,大雪来临迹象就很明显,这和以往每天这时候的干冷萧瑟就很是有些不一样,你知道,每天我走出校门的时候,早已经十点半了。这时候,抬眼所见,街面早就是灯火阑珊,几盏路灯昏黄,是瞌睡人的眼,朦胧惺忪,有着不易减轻的睡意和困倦,似乎在和我比赛个高低。夜行的车辆如飞,从我的身边飞驰而过,将自己当作了高空的飞机或者是翱翔太空的宇宙飞船,司机也可能把自己当成了杨立伟或者聂海胜,可惜的是难闻的汽油味暴露它们的顽劣本性和低劣本质,我只能报之以冷笑数声,掩住口鼻,用屁股对待之。这时候,几声宏厚的犬吠从远处传过来,悠远而高亢,我不知道它因何而狺,叫声是有点儿不满的意思,可能被谁给招惹了,在发泄怨气也是可能的,不去过多揣度了吧,随它的性子吧。倒是凭空的一声毛驴的意外鸣叫,夹杂着呜呜的风声,更是喧天而刺耳,让人倍感怪诞和好笑,这样空寂的夜晚,这些莫名的声响,总不在情理之中全在意料之外,足以让人有些颤栗了,小城的边缘地带,每每因为一些猝不及防的乡野情致,让人遐想不已。 蓦地,一阵狂风携带沙粒和土粒,劈头盖脸,打将过来。我下意识卷起厚厚的棉衣,企图给身体制造出一个小小的独立天地,想把自己包裹在里面,和它们相抗衡,但这样简单的动作绝对不是人家的对手,还是有一股不小的冷风凶猛地挤将进来,而且裹挟着一些粗糙的土粒,肆无忌惮地钻进我的眼睛和嘴巴,愣是把我给好好呛了一下子,我喷嚏连声,眼睛迷乱。而且,措不及防的,我还被它给吹了个趔趄,差一点撞在小路边的土坎上。我多少有点儿气急败坏的心情,但思忖半晌,没有什么报复的办法,也只能作罢,再一次背转身体,给它个冷脊梁,这个有点女人味的行为把自己也给逗笑了,看样子,对付这种无赖似的行径,结果只能招致自己的尴尬,使自己又好气又好笑,要不,你能咋地? 老宋是和我一块儿走出来的。此前,我和老宋一起参加了学校每周一次的例会,照例听了些关于认真教学之类的意见,以及上级主管部门的若干要求和决定,都是针对教师而言的,比如,教案怎么写,有哪些程序;再如,某某天进行大范围业务检查,等等,所有一切无非如此,似乎更没有任何新意。情形故我,我只能当耳旁风来对待,以别人的脊梁作掩护,别人又以我的脊梁作掩护,以此类推,大伙儿纷纷趴在会议桌上,把期刊上的方块字一个一个抄写在笔记本上,笔记称之为龙飞凤舞一点不过分。那当然都是一些口是心非的官样文字,被称为教育论文的。我知道,现实生活中,它们的作用微乎其微,充其量只能作为评职称的硬件,于人有益,于我,我们,则可以完成一种叫业务进修的任务,真是两全其美。忽然,我和期刊上署名的不认识的同志之间,有了一种很默契的感觉,偷偷在心底为他一次一次竖起大拇指。这样子,居然熬过去了三个小时,我对自己的干瘪的臀部暗暗称奇。走在小路上,和老宋拉呱着关于天气的感受,觉得这样子的天气变故,远比听那些老生常谈好,我们喟叹之,感念之。多年来,几乎每天晚上都这时候回家,所有一切似乎一直在重复,今晚,在此时,我居然对外界有了些新颖的感觉,真是奇怪。我们背对着狂风倒退着走,方向感居然极强,真让人难以置信,像不是真的一样,还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惊喜,很突兀地冒出来,简直匪夷所思。回家后翻看着网页,十二点整了,躺在床上,感觉还意犹未尽,短暂的感觉远远胜过冗长的说教,这是真的。 今天清晨出来,第一眼看见的,只能是厚厚的冰雪了。 小路上,雪已经堆积成小丘,攒集成一道道雪的峰峦,起伏,绵延,交割,而且,它的高度还在增加,不过隆起的速度不易被人察觉罢了。近处的小村,裸露出老墙斑驳粗粝的黄土本色,而顶端,则是尺余的积雪,白杨高耸,祁连云杉婆娑,村落的轮廓变小。除此之外,剩余的,都是银白色的起伏,这样子的起伏,一直到达再远的山边,而山,则是祁连山,有些模糊,边缘也虚化了,依稀有些淡淡的痕迹,只可以看出它的大致模样,原本嶙峋的山体,一下子臃肿了不少,仿佛是被包裹起来了,有一份娇羞和怯懦似的,很是难为情的样子。山脚下的这个小城,则沉浸在一片虚空里,街面上,寂寥无人。城郊的小村也一样,小巷里,有一只乳白色的小狗在雪地上摆弄着爪子试试探探,半截身子已经陷进去了,只露出脑袋和黑色的鼻头,一股白色的气雾在向上飘散,经久不息。小狗肯定在前进和后退的两难之间徘徊不已,踌躇再三,它终于还是拿定了主意,奋力开出一条雪道,蹦蹦跳跳,一溜烟跑到装饰华丽的门洞口去了,回转身体,神情抑郁,瞪着眼睛为难地张望着。而它抛起的雪花飞舞,比天边散落的更为纷乱。有几位老人拿着芨芨草扎成的扫帚在清扫大门口的积雪,眉眼间都成白色的了,哈着气,腰身佝偻得厉害,铲堆的积雪,则将路边的空地,垒成了一座座一人高的连绵小山。 雪还在下,无声无息。 走在雪中,只听见脚下每一次行走与白雪摩擦而发出的清脆声响,缓慢而纯粹;再有,就是一些若有若无的窸窣之声,嘈嘈切切,细碎而迫近,是金振玉宇,宛如是遥远的天籁际空而来,在耳畔细碎地游走和传递,那是猫的轻盈碎步,小心、轻巧、温顺,是在温柔地抚慰某一个人吗?白雪在风声之后,把所有的闲情逸致都留给了自己,尽情地进行挥洒。定睛凝眸,我再一次看见一只只飘飞的蝴蝶,闪动着洁白的羽翼,一次次贴着我的面颊,悄然滑落,诠释自由落体运动的真谛。抬眼望,整个河西高原,定格在一片素白之中,所有关于冬天的萧瑟和荒凉,关于萧瑟和荒凉带来的灰色和幽暗,似乎都被完全覆盖,没有留下一丝痕迹。只有白雪,只有白雪的白,统治这个高原,甚至雪山裸露的嶙峋的巉岩,光秃秃的低矮荒丘,荒丘上那些累累的无主荒坟,还有今年冬天刚刚竖起的白色的招魂幡,都被深深地掩藏在一片白色的苍茫之中,了无痕迹。而河西那些每每令人泛起思古之幽情的残存的历史痕迹呢,更在何方? 河西的雪,造就了纷繁奇异的意象。看,白茫茫一片,真干净。我知道这是一句关于别人的偈语。不提也罢,但立于无声飘落的雪花中,站在雪花的冰凉之外,我宁愿和我的那些朴实的,满口方言的,为孩子们送来保暖衣物的农民弟兄一道,谈谈关于打工的问题,春耕的准备问题,孩子的成才问题,等等,即便手足冰凉,也神清气爽。 [ 本帖最后由 汤如浩 于 2008-12-4 23:59 编辑 ]
汤如浩
又是一场大雪。 极目所见,到处是白茫茫的一片。祁连山、河西高原、近处的小村,还有我脚下的每一寸土地。 现在,这里是一个白雪覆盖的世界,曾经荒芜的田野,成为了一条无尽的白色绒毯,延绵到浓浓的厚雾之中去了,似乎为了掩藏自己衰草连天的苍凉面目,悄然隐遁了。只有那些虬枝高扎的白杨树,繁华落尽,围拢在小村的四周,挺立着高瘦的身姿,露出土黄的色泽来,与雪色有意地形成反差,造就一个个孤零零的形象。其余,像小村曾经裸露的一个个土黄色屋顶、村边黑黝黝孤独站立的麦秸垛、庄稼地旁边瑟瑟发抖的丛丛枯黄的芨芨草,甚至,祁连山脚下那一个个荒芜的小土丘,都被深埋,残存一些弯曲的弧线,勾画出一处又一处的起伏,而它们,总留给人诸多的奇思和念想。被压抑的滋味肯定是难以言表的,或者无奈,甚至,我似乎可以听到一声声微微的叹息。 雪还在下,无声无息,似乎在和谁赌气,闷闷不乐,郁郁寡欢,有不理睬别人的动向,但可以肯定,它是压住了阵脚,渲染了一种别样的气氛,其傲视群雄之心则是昭然若揭。风可能人家的凶相被吓跑了,一溜烟躲自家的后院去了,连一个背影都没有留下;乌云黑着脸,再没有别的表情,似乎一个旁观者,在静观事态的变化;鸟雀的聒噪,想是被冻僵了,鸟雀们完全哑巴了,可能是在温暖的巢内酝酿着粮食问题吧,反正是没有踪影了。而雪花却有些顽皮,是一只只飘飞的蝴蝶,闪动着洁白的羽翼,飞旋出各样的路径,似乎在炫耀自己,刻意地作出各种造型后,才翩然下落。只有一些若有若无的窸窣之声,宛如是遥远的天籁际空而来,在耳畔细碎地游走,那是猫的轻盈漫步,小心、轻巧、温顺,一定是把自己当成了娴静的女子了,唯恐惊动什么似的,秀气异常,温柔有加,但寒气泛滥,携带着凛冽的气息,似乎要瞬间冰冻。我知道,河西的冬天,大雪带来的不仅仅是天地皆白的视觉冲击,还有会有严寒的肆虐,还有人们瑟缩的形象和晦暗的心情。 昨天晚上,大雪来临迹象就很明显,这和以往每天这时候的干冷萧瑟就很是有些不一样,你知道,每天我走出校门的时候,早已经十点半了。这时候,抬眼所见,街面早就是灯火阑珊,几盏路灯昏黄,是瞌睡人的眼,朦胧惺忪,有着不易减轻的睡意和困倦,似乎在和我比赛个高低。夜行的车辆如飞,从我的身边飞驰而过,将自己当作了高空的飞机或者是翱翔太空的宇宙飞船,司机也可能把自己当成了杨立伟或者聂海胜,可惜的是难闻的汽油味暴露它们的顽劣本性和低劣本质,我只能报之以冷笑数声,掩住口鼻,用屁股对待之。这时候,几声宏厚的犬吠从远处传过来,悠远而高亢,我不知道它因何而狺,叫声是有点儿不满的意思,可能被谁给招惹了,在发泄怨气也是可能的,不去过多揣度了吧,随它的性子吧。倒是凭空的一声毛驴的意外鸣叫,夹杂着呜呜的风声,更是喧天而刺耳,让人倍感怪诞和好笑,这样空寂的夜晚,这些莫名的声响,总不在情理之中全在意料之外,足以让人有些颤栗了,小城的边缘地带,每每因为一些猝不及防的乡野情致,让人遐想不已。 蓦地,一阵狂风携带沙粒和土粒,劈头盖脸,打将过来。我下意识卷起厚厚的棉衣,企图给身体制造出一个小小的独立天地,想把自己包裹在里面,和它们相抗衡,但这样简单的动作绝对不是人家的对手,还是有一股不小的冷风凶猛地挤将进来,而且裹挟着一些粗糙的土粒,肆无忌惮地钻进我的眼睛和嘴巴,愣是把我给好好呛了一下子,我喷嚏连声,眼睛迷乱。而且,措不及防的,我还被它给吹了个趔趄,差一点撞在小路边的土坎上。我多少有点儿气急败坏的心情,但思忖半晌,没有什么报复的办法,也只能作罢,再一次背转身体,给它个冷脊梁,这个有点女人味的行为把自己也给逗笑了,看样子,对付这种无赖似的行径,结果只能招致自己的尴尬,使自己又好气又好笑,要不,你能咋地? 老宋是和我一块儿走出来的。此前,我和老宋一起参加了学校每周一次的例会,照例听了些关于认真教学之类的意见,以及上级主管部门的若干要求和决定,都是针对教师而言的,比如,教案怎么写,有哪些程序;再如,某某天进行大范围业务检查,等等,所有一切无非如此,似乎更没有任何新意。情形故我,我只能当耳旁风来对待,以别人的脊梁作掩护,别人又以我的脊梁作掩护,以此类推,大伙儿纷纷趴在会议桌上,把期刊上的方块字一个一个抄写在笔记本上,笔记称之为龙飞凤舞一点不过分。那当然都是一些口是心非的官样文字,被称为教育论文的。我知道,现实生活中,它们的作用微乎其微,充其量只能作为评职称的硬件,于人有益,于我,我们,则可以完成一种叫业务进修的任务,真是两全其美。忽然,我和期刊上署名的不认识的同志之间,有了一种很默契的感觉,偷偷在心底为他一次一次竖起大拇指。这样子,居然熬过去了三个小时,我对自己的干瘪的臀部暗暗称奇。走在小路上,和老宋拉呱着关于天气的感受,觉得这样子的天气变故,远比听那些老生常谈好,我们喟叹之,感念之。多年来,几乎每天晚上都这时候回家,所有一切似乎一直在重复,今晚,在此时,我居然对外界有了些新颖的感觉,真是奇怪。我们背对着狂风倒退着走,方向感居然极强,真让人难以置信,像不是真的一样,还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惊喜,很突兀地冒出来,简直匪夷所思。回家后翻看着网页,十二点整了,躺在床上,感觉还意犹未尽,短暂的感觉远远胜过冗长的说教,这是真的。 今天清晨出来,第一眼看见的,只能是厚厚的冰雪了。 小路上,雪已经堆积成小丘,攒集成一道道雪的峰峦,起伏,绵延,交割,而且,它的高度还在增加,不过隆起的速度不易被人察觉罢了。近处的小村,裸露出老墙斑驳粗粝的黄土本色,而顶端,则是尺余的积雪,白杨高耸,祁连云杉婆娑,村落的轮廓变小。除此之外,剩余的,都是银白色的起伏,这样子的起伏,一直到达再远的山边,而山,则是祁连山,有些模糊,边缘也虚化了,依稀有些淡淡的痕迹,只可以看出它的大致模样,原本嶙峋的山体,一下子臃肿了不少,仿佛是被包裹起来了,有一份娇羞和怯懦似的,很是难为情的样子。山脚下的这个小城,则沉浸在一片虚空里,街面上,寂寥无人。城郊的小村也一样,小巷里,有一只乳白色的小狗在雪地上摆弄着爪子试试探探,半截身子已经陷进去了,只露出脑袋和黑色的鼻头,一股白色的气雾在向上飘散,经久不息。小狗肯定在前进和后退的两难之间徘徊不已,踌躇再三,它终于还是拿定了主意,奋力开出一条雪道,蹦蹦跳跳,一溜烟跑到装饰华丽的门洞口去了,回转身体,神情抑郁,瞪着眼睛为难地张望着。而它抛起的雪花飞舞,比天边散落的更为纷乱。有几位老人拿着芨芨草扎成的扫帚在清扫大门口的积雪,眉眼间都成白色的了,哈着气,腰身佝偻得厉害,铲堆的积雪,则将路边的空地,垒成了一座座一人高的连绵小山。 雪还在下,无声无息。 走在雪中,只听见脚下每一次行走与白雪摩擦而发出的清脆声响,缓慢而纯粹;再有,就是一些若有若无的窸窣之声,嘈嘈切切,细碎而迫近,是金振玉宇,宛如是遥远的天籁际空而来,在耳畔细碎地游走和传递,那是猫的轻盈碎步,小心、轻巧、温顺,是在温柔地抚慰某一个人吗?白雪在风声之后,把所有的闲情逸致都留给了自己,尽情地进行挥洒。定睛凝眸,我再一次看见一只只飘飞的蝴蝶,闪动着洁白的羽翼,一次次贴着我的面颊,悄然滑落,诠释自由落体运动的真谛。抬眼望,整个河西高原,定格在一片素白之中,所有关于冬天的萧瑟和荒凉,关于萧瑟和荒凉带来的灰色和幽暗,似乎都被完全覆盖,没有留下一丝痕迹。只有白雪,只有白雪的白,统治这个高原,甚至雪山裸露的嶙峋的巉岩,光秃秃的低矮荒丘,荒丘上那些累累的无主荒坟,还有今年冬天刚刚竖起的白色的招魂幡,都被深深地掩藏在一片白色的苍茫之中,了无痕迹。而河西那些每每令人泛起思古之幽情的残存的历史痕迹呢,更在何方? 河西的雪,造就了纷繁奇异的意象。看,白茫茫一片,真干净。我知道这是一句关于别人的偈语。不提也罢,但立于无声飘落的雪花中,站在雪花的冰凉之外,我宁愿和我的那些朴实的,满口方言的,为孩子们送来保暖衣物的农民弟兄一道,谈谈关于打工的问题,春耕的准备问题,孩子的成才问题,等等,即便手足冰凉,也神清气爽。 [ 本帖最后由 汤如浩 于 2008-12-4 23:59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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