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苦难——我的乡村世界(2)之一
2020-10-09抒情散文杨映红
第二章从观音阁到财神殿必经齐心桥。寒风刮得人脖子往衣领里直缩。这下雪天在哪儿都是一样的冷,躺在床上也一样不得安心。只是这眼前美丽动人的世界,银色风景让人觉得如此美不胜收,你看那寒山白雪,红墙玉瓦,古箐幽森,小桥流水,绕寺而过,端的是深山藏
第二章
从观音阁到财神殿必经齐心桥。寒风刮得人脖子往衣领里直缩。这下雪天在哪儿都是一样的冷,躺在床上也一样不得安心。 只是这眼前美丽动人的世界,银色风景让人觉得如此美不胜收,你看那寒山白雪,红墙玉瓦,古箐幽森,小桥流水,绕寺而过,端的是深山藏古寺,白雪映山林。 在我的印象中,永胜小镇不仅仅是一个美丽的南方小镇,也是一个经历了重重劫难至今依然存在的地方,在我梦魇般的潜意识里有着对灾难的一种深深地恐惧。从我记事起,我就曾在我们生产队昔日晒粮的场坝里,在用油毛毡、塑料布户外搭建起来的简易帐篷里睡过,那一年是唐山大地震之后,据传滇西北这一片也要发生大地震,人心惶惶地,我的父母就带着我和我的姐姐住进了临时搭建的帐篷。后来因为过了很长时间都没有发生地震,最后只好取消了地震的预防,人们才陆续的搬回了自己原来的家,重新过上了一如往前的平静生活,虽然地震预警已经取消了,但人们还是在提心吊胆中惶惶度日。虽说在这以后,每一年里总是不大不小的要闹上几场自然灾害,可是危机四伏的永胜小镇,大一点的自然灾害却始终没有来临。 我在永胜小镇居住了将近三十年的时光,从未像现在一样认真地对待自己家乡人民曾经遭受过的苦难,只有现在才真正客观地看待,才知道一切事物的来龙去脉与往事前因。对自己不曾亲身经历过的事,我总是漠不关心,淡然处之。我的眼里只有一个单纯的意愿,就是如何离开这里,去外面寻找自己的一方天空,成就自己的一番事业。所以周围的一切,只要不涉及到自己切身利益的事就毫不关心,我仅仅是只对自己所喜欢的事物抱着孩子般的好奇心。 我怀念从前的我。故乡是遥远的滇西北高原,孕育着思想和情感的摇篮,成就理想却又被理想抛弃的地方,夏日一望无际的草,冬天漫山遍野的雪,正如一个经常搬家的人一样,不管怎样搬来搬去,却仍旧在这片故土之上。搬家的过程也正是一切边疆移民史变迁的过程,而历史所有荡气回肠的旋律,无不是由变迁谱写而成的。我从来没有想到远离我的出生地、成长地,但我曾身为一个背井离乡,漂泊他方的打工仔,深感在城市生活中残酷的生存竞争里,苦苦挣扎的艰辛,流浪的心、寂寞的爱,以及常年在外漂泊的无依无靠,让我时时渴望一种生命的归属感。 在这里乡村的水土已经渗入我的血液,而且这个小镇又因为有了我而显得有所不同,甚至可说因为有了我而有所改变。这构成了一个人的命运和一个乡村城镇的命运的奇特性。因而也可以说我的"原产地"和我的命运联系得如此紧密。 当我流浪在都市的屋檐下,想找回真实的我,当我时常遥望城市的天空斑斑点点的星光,城市很静,时而有车的喧哗声划过寂静的夜;城市很疲倦,总是沉寂在黑夜的梦里不复醒来;城市很温暖,但要用一生中最宝贵的青春年华才能换来。尘世间有太多的面孔,每一幅背面过后,都会有一段自己的故事,我们不是植物,不能在这块土地上生生不息。所有不能解开的心锁,不能抗拒的声音,不能防御的刀锋,不能不痛的伤口,最后,都是不能不皈依的虚无。都在背起沉重的行囊辗转离乡的那一瞬间,泪眼朦胧,爱恨缠绵。任由无怨的青春,在窗边的风中飘逝。 于是我等眷恋乡土的人最终离去或留下,只是听惯了乡村世界中那五花八门的呼喊,或悠长得遥遥无期,或短促得不可再闻,或深情依旧一如往昔,或绝望得一塌糊涂无以复加。只是觉得在那些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呼喊里面,一个个隐藏在灵魂背后如花似玉的影像,绝唱悲泣。 还是同样的场景在红尘中颠来倒去,还是同样的呼喊在人世间惊天动地,只是目睹着人们的悲欢离合,路短情长,觉得仅仅要为平安体面、衣食无忧的生活就够我们这些平凡的人,忙碌操心一生一世了。 所以我才千万里追寻着你,哪里才有我真正的乡村天堂、精神家园?哪里才有天堂一般家的感觉? 于是我从永胜文史资料上了解到的,永胜小镇在历史上曾经发生过的那些劫难,都与这生我养我的皇天后土大有关系,只是从前幼稚无知的我,未曾知晓发生在滇西北高原上发生的一切事物,只有到现在才是真正要揭开一切灾难序幕的时候。 我记得永胜从古至今经历过的几次大的灾难,还记得在众多前人题咏的诗词歌赋中,有前清康熙年间的永北才女张瑞贞所写的:"吴公仙笔遗沧东,水难火灾赞感通。石壁描真多显化,全凭妙手夺神功"的诗句,诗中所言天灾,即是永胜小镇在明朝正德六年,发生过的那一次八级大地震,当时的北胜州城全部倾塌,死人数千,淹没土地二万余亩,地震波及到观音像的西部。诗人把它称之为天灾,又观音阁濒临河水,秋霖暴雨,洪水泛潮时,常有漫延至观音阁前之苦,诗人把它当成水难,诗人对观音"大慈大悲、功德无量"的信念是极其虔诚的,在这里她又自比作观音一样,天灾水难给她吃尽了人间苦头,不知何时才能脱离苦海,这样一首出自永胜古代女子的诗句,让我至今记忆犹新,在记住这首诗的同时,也就记住了与观音阁相关的红颜往事,诗词典故。 观音阁时到今日,几经毁灭后又经广大人民群众修复重建,每逢到庙会热闹非凡,场面壮观,从中原一带传进来的洞经古乐,在这里得以传承,每到赶庙会的时候,永胜的斋姑娘与烧香拜佛甚勤的善男信女便聚集此处,齐诵《妙法莲华经》、《观音心经》等,在洞经古乐那悠扬古朴的音乐伴奏下,白发苍苍的斋姑娘跪倒在佛像面前,一边用颤巍巍的手在翻阅着古老的手抄本佛经,一边在用手轻敲木鱼、铸磬,口里喃喃念诵着满天诸佛菩萨的圣名圣号。佛前供养的尽是鲜果鲜花;案上安排的皆是素肴素品。在观音阁大殿之中,辉煌宝烛,条条金焰射虹霓;馥郁真香,道道玉烟飞彩雾。整个灵源箐就笼罩在一片神秘的佛教文化气氛中。 灵源箐石刻观音像,不仅在绘画、镌刻工艺方面展示了我国古代劳动人民的艺术性和创造性,而且在整个丽江古地震遗址的地质地震研究方面,也有很重要的研究价值。我记得当年的大地震就是从这里划分边缘界线的。明朝正德六年(1511年),北胜州发生八级地震,北胜州城陷塌,石门关、红石崖崩裂,而相距地震中心仅二三公里的壶山石壁以及石刻观音像却完好无损,形成极其明显的分界线。在当时就被人以为是菩萨显灵,护佑众生,现在更是由于历经灾劫的石刻存在,足以提供永胜县城和郊区近千年的地震动向和地质构造的佐证资料,以资科学研究考察此奇异现象。 更何况在去年发生的永胜县“8、4”特大洪涝、泥石流灾害期间,我曾看过永胜县文物管理所为我提供的受灾情况报告。在二零零四年八月三日夜至四日凌晨,丽江市永胜县境内普降大雨,特别是灵源箐以东持续下降暴雨,洪水、泥石流俱下,灵源箐地下沟渠盖板被洪水、泥石流冲破,大量泥沙、洪水涌入寺内,水深达1.2—1.6米,泥沙堆积厚0.4—1米淹没面积达3000M2,寺内堆积泥沙1500M3,所有4座古建筑内都已进水,墙体受损,大部分屋面漏雨,两座古建筑屋脊部开裂漏水,长廊全部堆满泥沙,河道两边挡墙底脚被洪水冲击露脚200米,有10米被冲垮。这次灾害给永胜县省、市、县三级文物保护单位灵源箐观音阁造成极大的损失,直接经济损失大约在160万元,间接损失更大,后遗隐患相当严重,如果河道两边挡墙一旦倒塌,整个灵源箐内的古建筑、所有的文物古迹将毁于一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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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观音阁到财神殿必经齐心桥。寒风刮得人脖子往衣领里直缩。这下雪天在哪儿都是一样的冷,躺在床上也一样不得安心。 只是这眼前美丽动人的世界,银色风景让人觉得如此美不胜收,你看那寒山白雪,红墙玉瓦,古箐幽森,小桥流水,绕寺而过,端的是深山藏古寺,白雪映山林。 在我的印象中,永胜小镇不仅仅是一个美丽的南方小镇,也是一个经历了重重劫难至今依然存在的地方,在我梦魇般的潜意识里有着对灾难的一种深深地恐惧。从我记事起,我就曾在我们生产队昔日晒粮的场坝里,在用油毛毡、塑料布户外搭建起来的简易帐篷里睡过,那一年是唐山大地震之后,据传滇西北这一片也要发生大地震,人心惶惶地,我的父母就带着我和我的姐姐住进了临时搭建的帐篷。后来因为过了很长时间都没有发生地震,最后只好取消了地震的预防,人们才陆续的搬回了自己原来的家,重新过上了一如往前的平静生活,虽然地震预警已经取消了,但人们还是在提心吊胆中惶惶度日。虽说在这以后,每一年里总是不大不小的要闹上几场自然灾害,可是危机四伏的永胜小镇,大一点的自然灾害却始终没有来临。 我在永胜小镇居住了将近三十年的时光,从未像现在一样认真地对待自己家乡人民曾经遭受过的苦难,只有现在才真正客观地看待,才知道一切事物的来龙去脉与往事前因。对自己不曾亲身经历过的事,我总是漠不关心,淡然处之。我的眼里只有一个单纯的意愿,就是如何离开这里,去外面寻找自己的一方天空,成就自己的一番事业。所以周围的一切,只要不涉及到自己切身利益的事就毫不关心,我仅仅是只对自己所喜欢的事物抱着孩子般的好奇心。 我怀念从前的我。故乡是遥远的滇西北高原,孕育着思想和情感的摇篮,成就理想却又被理想抛弃的地方,夏日一望无际的草,冬天漫山遍野的雪,正如一个经常搬家的人一样,不管怎样搬来搬去,却仍旧在这片故土之上。搬家的过程也正是一切边疆移民史变迁的过程,而历史所有荡气回肠的旋律,无不是由变迁谱写而成的。我从来没有想到远离我的出生地、成长地,但我曾身为一个背井离乡,漂泊他方的打工仔,深感在城市生活中残酷的生存竞争里,苦苦挣扎的艰辛,流浪的心、寂寞的爱,以及常年在外漂泊的无依无靠,让我时时渴望一种生命的归属感。 在这里乡村的水土已经渗入我的血液,而且这个小镇又因为有了我而显得有所不同,甚至可说因为有了我而有所改变。这构成了一个人的命运和一个乡村城镇的命运的奇特性。因而也可以说我的"原产地"和我的命运联系得如此紧密。 当我流浪在都市的屋檐下,想找回真实的我,当我时常遥望城市的天空斑斑点点的星光,城市很静,时而有车的喧哗声划过寂静的夜;城市很疲倦,总是沉寂在黑夜的梦里不复醒来;城市很温暖,但要用一生中最宝贵的青春年华才能换来。尘世间有太多的面孔,每一幅背面过后,都会有一段自己的故事,我们不是植物,不能在这块土地上生生不息。所有不能解开的心锁,不能抗拒的声音,不能防御的刀锋,不能不痛的伤口,最后,都是不能不皈依的虚无。都在背起沉重的行囊辗转离乡的那一瞬间,泪眼朦胧,爱恨缠绵。任由无怨的青春,在窗边的风中飘逝。 于是我等眷恋乡土的人最终离去或留下,只是听惯了乡村世界中那五花八门的呼喊,或悠长得遥遥无期,或短促得不可再闻,或深情依旧一如往昔,或绝望得一塌糊涂无以复加。只是觉得在那些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呼喊里面,一个个隐藏在灵魂背后如花似玉的影像,绝唱悲泣。 还是同样的场景在红尘中颠来倒去,还是同样的呼喊在人世间惊天动地,只是目睹着人们的悲欢离合,路短情长,觉得仅仅要为平安体面、衣食无忧的生活就够我们这些平凡的人,忙碌操心一生一世了。 所以我才千万里追寻着你,哪里才有我真正的乡村天堂、精神家园?哪里才有天堂一般家的感觉? 于是我从永胜文史资料上了解到的,永胜小镇在历史上曾经发生过的那些劫难,都与这生我养我的皇天后土大有关系,只是从前幼稚无知的我,未曾知晓发生在滇西北高原上发生的一切事物,只有到现在才是真正要揭开一切灾难序幕的时候。 我记得永胜从古至今经历过的几次大的灾难,还记得在众多前人题咏的诗词歌赋中,有前清康熙年间的永北才女张瑞贞所写的:"吴公仙笔遗沧东,水难火灾赞感通。石壁描真多显化,全凭妙手夺神功"的诗句,诗中所言天灾,即是永胜小镇在明朝正德六年,发生过的那一次八级大地震,当时的北胜州城全部倾塌,死人数千,淹没土地二万余亩,地震波及到观音像的西部。诗人把它称之为天灾,又观音阁濒临河水,秋霖暴雨,洪水泛潮时,常有漫延至观音阁前之苦,诗人把它当成水难,诗人对观音"大慈大悲、功德无量"的信念是极其虔诚的,在这里她又自比作观音一样,天灾水难给她吃尽了人间苦头,不知何时才能脱离苦海,这样一首出自永胜古代女子的诗句,让我至今记忆犹新,在记住这首诗的同时,也就记住了与观音阁相关的红颜往事,诗词典故。 观音阁时到今日,几经毁灭后又经广大人民群众修复重建,每逢到庙会热闹非凡,场面壮观,从中原一带传进来的洞经古乐,在这里得以传承,每到赶庙会的时候,永胜的斋姑娘与烧香拜佛甚勤的善男信女便聚集此处,齐诵《妙法莲华经》、《观音心经》等,在洞经古乐那悠扬古朴的音乐伴奏下,白发苍苍的斋姑娘跪倒在佛像面前,一边用颤巍巍的手在翻阅着古老的手抄本佛经,一边在用手轻敲木鱼、铸磬,口里喃喃念诵着满天诸佛菩萨的圣名圣号。佛前供养的尽是鲜果鲜花;案上安排的皆是素肴素品。在观音阁大殿之中,辉煌宝烛,条条金焰射虹霓;馥郁真香,道道玉烟飞彩雾。整个灵源箐就笼罩在一片神秘的佛教文化气氛中。 灵源箐石刻观音像,不仅在绘画、镌刻工艺方面展示了我国古代劳动人民的艺术性和创造性,而且在整个丽江古地震遗址的地质地震研究方面,也有很重要的研究价值。我记得当年的大地震就是从这里划分边缘界线的。明朝正德六年(1511年),北胜州发生八级地震,北胜州城陷塌,石门关、红石崖崩裂,而相距地震中心仅二三公里的壶山石壁以及石刻观音像却完好无损,形成极其明显的分界线。在当时就被人以为是菩萨显灵,护佑众生,现在更是由于历经灾劫的石刻存在,足以提供永胜县城和郊区近千年的地震动向和地质构造的佐证资料,以资科学研究考察此奇异现象。 更何况在去年发生的永胜县“8、4”特大洪涝、泥石流灾害期间,我曾看过永胜县文物管理所为我提供的受灾情况报告。在二零零四年八月三日夜至四日凌晨,丽江市永胜县境内普降大雨,特别是灵源箐以东持续下降暴雨,洪水、泥石流俱下,灵源箐地下沟渠盖板被洪水、泥石流冲破,大量泥沙、洪水涌入寺内,水深达1.2—1.6米,泥沙堆积厚0.4—1米淹没面积达3000M2,寺内堆积泥沙1500M3,所有4座古建筑内都已进水,墙体受损,大部分屋面漏雨,两座古建筑屋脊部开裂漏水,长廊全部堆满泥沙,河道两边挡墙底脚被洪水冲击露脚200米,有10米被冲垮。这次灾害给永胜县省、市、县三级文物保护单位灵源箐观音阁造成极大的损失,直接经济损失大约在160万元,间接损失更大,后遗隐患相当严重,如果河道两边挡墙一旦倒塌,整个灵源箐内的古建筑、所有的文物古迹将毁于一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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