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闭之所

　　　　　　　　　　　　　幽闭之所
　　你在想象，举起一个锋利的器械，柔韧而轻薄，轻然之间，划断了一张纸，那泛黄的字迹间，人从陈旧的故事里分离开来。伤痕总是新鲜的，一直在割裂着牵扯的人和事。无形的岁月捆绑你。你要走，去走长长的路，就仿佛这样去走的总也走不完的旅行。未来，你想它能够有一个角度看待过去和现在。这想法，会有点不可思议，但它却在你的内心产生了隐形的力量，促使你做出某种行为。 　　有时候你知道这很简单。在生命中，这是梦想。你是一块被轻轻搬运来的石头。你走过的道路过于漫长，如何叙述在时间当中秘密隐藏起来的事件。像水被禁锢在冰层之下，你被禁锢在一块透明的玻璃当中。你幻想自己的自由，在清晰的透视中，看着身体在渴望挣脱的过程中，那些疼痛。 　　肉体。它无时不苏醒在一片蓝天之下。它像船只，被你的梦想放逐，而多少次从梦中惊醒，却发现到处是躺在岸底的鱼，它们被干枯的河底弄得奄奄一息。周身的鱼鳞紧紧地帖在肉身之上，仿佛盔甲一样，无法动弹。你想，是不是和这样的鱼群一样，你濒临了绝境，而岸上的阳光照耀着，大地一片清新，到处飘荡的芳香，让你企羡的时候，竟然有了这么多遥远的悲伤。仿佛那些植物，拼命地挤进你的身体，你的血肉成为它们的营养，而这些植物仿佛遇到了春天的空气，它们疯狂地生长。 　　你想写一封书信。或者，若干年之后，它能够成为一封遗书，打开在一个人能够读到的一角。在清风明月之下，只要你用自己的手掌轻抚身边的石头，可以发现那是一块碑文。让你和过去一直存在心中的仁爱相遇。你和一个人，相向坐着。那时，在几千年前的孔子，他的“仁爱”，他遗留下来的温暖，呼吸到你的体内，弥散着生命的气息。那仿佛彼此的依偎，因疲惫、孤单而搀扶，因为爱的倾向，互相留存在彼此的体内。渴望，将生命连成一体。 　　这仁爱的理念，总在一条河的彼岸，在乡村寂静的月光下，在一片黢黑的槐树林里，在被物影阻隔的一片朦胧而光辉的月亮之下。而那么多的时侯，它们深手不可触摸，它们渗透了雨水，它们留下清扫不尽的尘埃，让你试图陶醉而又感受到某种窒息，或者因为时间落在这些东西的内部，成为一种无法逃离的居所。而且，这样的居所展开在广大的角落里，成为无处不在的幽闭之地。 　　这些崇尚的东西，你看作莲花在梦中的出现，去仰望，而背离现实。那些云天之上的东西，长久以来成为一种文化禁锢的规范。你常常低下头来，看身体、灵魂，看所有言说着，他们内部的语言，它究竟告诉你了什么。人间的苦和累，在经年的文化禁锢中，形成了一种剥夺人性的残忍。这其实不是什么耸人听闻的事件。 　　月白风轻。你想像，回忆，念及一只手轻轻触及的身体。你忽然发现被神埋没的秘密，它像一条泛滥而咆哮的流水冲决了先人筑起来的堤坝，灵魂的欢乐像无法阻挡的水花碰然溅起，在生命的体内激起势不可挡的力量。而被人类在时间的历史长河中制造出来的上帝，曾给人们内心的仰望，给人们行事的准则，让人们按那高尚的意图进行的生活，但它像一堵墙，在那样的时候，无声地倒在时光的泥水里。上帝面对这个秘密，它缄口不语，它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所以，那个叫尼采的人发出了“上帝死了！”的惊呼。 　　目光放平，握住另一个人的手。看看身边的风景，伸展灵魂的枝蔓和腰身，彼此的身体和灵魂获得人间最真实的信息和秘密。那夜的梦里，你们的故事彼此重逢，道路和向往，在一点点地互相抵达。长途旅行的人间，在每一次归来之后，你会找到诉说内心真实愿望。仿佛看见了夜树生长，昙花突然在某个时候竟相开放。它们消失之后，又从记忆里再生，让你的梦想重新开始接下来的次第开放。 　　在未来的风景中，你要去经历险峻和狭窄的通道。在平静的水面上，投掷你手中的石头，每一次，打开水的花朵，每一次，小小的石头完成它在水里的激荡和沉落。你因此想，那些急流的水都是属于身体内部的，属于所储藏的能量的一次次迸发，它们是壮观的美丽的。它们撞击在礁石上，在疼痛的瞬间，也构成了美丽的释放。 　　回到时间安放给你的地点，找寻你的存在。风雪的夜晚，轰鸣的列车上；路上奔波的人；那些哭喊、呻吟、狂笑的人，它们不过是在寻找的路途上遭遇到了一些事件，但他们来了，不论在什么时候，不能忽视他们内心闪亮着的火苗。你藏身在他们中间，也如同藏身在自己的内部，共同构成一片庞大生机的存在。 　　长久以来，你幻觉一滴水，从梦的树身上，滑落到眼前的枝条上。那些湿漉漉的花朵，被风吹拂着到处散发着气息，它们落在你的行走的站台、街心。在人群中，你一眼就可以看见一个人，你像《去年在马里昂巴德》的那个男人，对一个邂逅的女人说：嗨，我们在马里昂巴德见过，那个美丽的时刻，你一定记得，那时我们如何如何…… 　　等待。行走。欢乐。痛苦。希冀。它们完成着生命的过程，一切都经历着文字符号解读，在你的内心，制造着四季不可预知的期待。并在愿望里，一点点地降临着，让你欣慰地看到：黑夜逝去，白天到来……
　　　　　　　　　　　　　　　　　　　写于2008-1-29 　　　　　　　　　　　　　　　　　　　修改于2008-11-3


[ 本帖最后由 房子 于 2008-11-4 22:30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