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
2020-10-10抒情散文农民工兄弟
我兄弟四人,1962年大哥出生,1964年二哥,1966年三哥,1969年是我,兄弟四人“排着队”出生,使得原本贫困的家庭更加贫穷。从记事一直到今天,母亲常对我们说的一句话就是:“你们能一个个活下来真不容易啊。”1962年到1965年是我家
我兄弟四人,1962年大哥出生,1964年二哥,1966年三哥,1969年是我,兄弟四人“排着队”出生,使得原本贫困的家庭更加贫穷。从记事一直到今天,母亲常对我们说的一句话就是:“你们能一个个活下来真不容易啊。”1962年到1965年是我家最为艰难的时期,虽然我没经历过,但我完全能想象那是何等困苦的日子,因为在我10岁之前,我家没有一年的粮食够吃,除了逢年过节,平常日子几乎没有“开怀畅吃”的时候,对于饥饿我有刻骨铭心的记忆。所以母亲一说这话,我就想到过去。为了不让我们饿死,母亲和父亲商量,白天上工(就是帮生产队干活,那时还没实行包产到户),晚上出去想办法找吃的,这个“找吃的”说白了就是偷,偷地里的山芋、玉米,可地里都有生产队派的人看护,不容易“得手”,更为关键的是,一旦被逮到还会挨批斗。母亲对父亲说,你不能去,让我去,我是女人,逮到他们不会打我。母亲这样说是因为当时前村有一个男人,偷地里的玉米被抓到后打的浑身是伤。这在今天看来不可思议的事情,当时却是一个令人心颤的事实。尽管母亲常常空手而归,但只要弄到什么回来,母亲都会和水煮一大锅,当时我不知道母亲这样做是什么意思,长大后才明白,不加水怎能填满我们的肚皮,看着我们狼吞虎咽连吃带喝,瘦弱的母亲默默站在一旁,脸上写满慈祥和怜爱。
很小的时候母亲就教育我们,做错事一定要主动承认,并道歉,上学后,更是常常这样教育我们。记得有一次我在同学洗澡时,将他们的衣服全部收了起来,结果,光着屁股的他们爬上来找不到衣服遂又一个个扑通扑通跳到塘里,上课时老师见少了七八个学生,忙问我们他们到哪里去了?同学们说不知道,然而,我心里清楚的很,他们没有衣服穿怎敢来上学。老师慌了,课也不上了,派我们分头去找,直到此时我才知道事情闹大了,慌忙偷偷跑去将衣服还给他们,他们自然饶不过我,在老师那儿告了我的状,我被老师罚站在操场上,他们也一样,因为学校明文规定不准学生在上学期间到河塘里洗澡。老师将这件事告诉了我父母,父亲抬手就打我,母亲则拉着我,挨个到被我拿走衣服的同学家道歉,以取得他们的谅解。父亲的打,是皮肉痛,痛过以后便忘记了,而母亲在带我认错道歉时向人陪的笑脸我一辈子也忘不掉,她不打我,可比打我让我痛千万倍。母亲说,不成才没关系,但一定要成人。
母亲待人诚恳,从不和人争吵,但母亲性格内向,话语不多,有些时候容易被人误解,母亲也不解释,她常说,是好是坏,时间一长就知道了。记得那年生产队挑塘(现在是推土机推,那时全靠人手挖肩挑),母亲上泥,由于动作慢,和她配对的人说母亲,你怎搞的,干不动就叫你家男人来(父亲那时被村里抽调去看山),这都分了任务,干不了你晚上一人来干!母亲不吭声,咬牙加快速度,可由于身体过度虚弱,没坚持多会,便晕倒在地。那人慌了,和人将母亲抬回家,叫来医生,队长派人去山里喊父亲回来。医生很快来了,搭脉、听诊、打针、挂水,母亲醒了,脸色苍白,满头是汗。这时父亲已赶回来,问母亲,仕珍,怎么了?母亲声音低弱,说,前两天受凉发烧,本想抗抗过去,没成想生产队突然通知挑塘,只好撑着去,结果还是没能抗住。听了这话,和母亲配对的人不好意思了,他说,嫂子,身体有病你怎么不早说,对不起啊,我错怪你了。母亲说,你不知道,哪能怪你呢。母亲的宽容让那个叔叔深感内疚,也在我们心里埋下了善良的种子。
这就是我的母亲,一个大字不识、普普通通的农村妇女。
[ 本帖最后由 杜永生 于 2008-11-12 08:23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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