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及彼500米(修改稿)
2020-10-10抒情散文摇曳风铃
由此及彼:500米从北区到南区有五百米,从南区到北区依然有五百米。南区位于新兴的开发区,近几年正走向欣欣向荣,房地产在此大兴土木就是很好的例证。随着物业小区的开发,北区的人开始向南区迁徙,南区的楼群很快林立起来,不几年便超过北区的一倍还多。
由此及彼:500米 从北区到南区有五百米,从南区到北区依然有五百米。 南区位于新兴的开发区,近几年正走向欣欣向荣,房地产在此大兴土木就是很好的例证。随着物业小区的开发,北区的人开始向南区迁徙,南区的楼群很快林立起来,不几年便超过北区的一倍还多。同时超市、商场都在向规模化挺进,吸引着北区人的钱袋,南区自然成了北区人消费的主要场所。由于工厂处在北区,这条自然形成而后几经硬化的路便是大部分职工上下班的必经这路,每天的人流量都超过一万,有了繁荣的迹象。
五米宽的路面,每天驼着熙熙攘攘有人流南来北往,除了行人,还偶有车马经过,不多的固定门面、摊点,蜻蜓点水一般装潢着路边的景致,大多是卖水果和蔬菜的,他们拥挤在这条路上,特别是早晨和中午,是人们出行和回归的高峰时段,他们的叫声此起彼伏,毫不迟疑。由于是工厂的路段,所以大多的行人都是单位的熟人或是在这条路上走成了熟面孔。 昨天是周六,太阳呈45度角西斜时,我要通过这五百米的路段,去南区拜访一位退休多年的老朋友,是朋友打了电话邀请的,因为好久不曾与她谋面了。于是我开始由北向南走去。
一个叫卖青菜的叫了我,说捎点回去?我迅速看了她一眼,看见她正收起往菜上喷水的空饮料瓶,她看我的目光是慈祥而充满渴望的,让我拒绝的微笑多少包含了一份谦意。接着有第二个和第三个,都是一脸的微笑,一律热情地向我推销他们架子车上或是大竹篮里剩余不多的蔬菜或是瓜之类。我回答的热情随着一声声询问,渐渐低落下来,听得到他们在我身后仍在锲而不舍的叫喊着。 南来北往的人络绎不绝,或行色匆匆或漫无边际的样子。 老远便看见厂办主任笑眯眯地冲着我的位置,算是提前打了招呼。还没等我掌握好问候的距离,他先叫了我的名子,然后站在原地等我,临了还夸我最近的行文工夫愈来愈娴熟之类的话。 隔了五六步,又有人宏亮地叫着我,像是从天而降,虽然仍旧是简单的习惯和礼貌用语,但她的微笑在我看来多了诚实和谦卑的成份,这让我由衷地兴奋和满足。还会有人出其不意在从身后拍了我的肩,挽着我哈哈大笑,流露出与我相遇的惊喜,甚至还倒退了几步上下打量着我,口中发出啧啧之声,并说一些祝福的话来。这种夸张的举止说实话,让我有些尴尬.
我一边走,一边吮吸着初冬阳光下的空气,空气不纯正,夹杂了多种混合的味道,更像是生活的味道吧。我想。 只走了半条街,熟识的人几乎都被我的出现激活了语言或是绊住了脚,欢喜或假装欢喜地和我主动打招呼,这种境况好像过去少得可怜。我的朋友曾说我的面部肌肉一向绷得很紧,不善言辞,有故作清高之嫌。所以一般遇到熟识的人,我一向严肃的面孔会立刻放松,绽放出菊花般的微笑呈现给他们,但他们依然觉得我很难接近。但今天呢,他们主动地招呼我,自然是一种亲近的表现,自然忘记了一脸严肃造成了距离,这让我宽慰。
我平视了前方,步履节奏适中地行进在这段纷扰的路上,我偶尔游弋的目光漂向经过身边的陌生人,他们却早在看我,还带点窥测的意味,甚至走出很远,还会和我回望的目光相撞。这让我怀疑是否她们曾留在我的记忆里。更蹊跷的是还有一些半生不熟的人离老远就将目光盯着我,似乎在我身上发现了新大陆,想一探究竟的样子。他们的目光或惊奇或迟滞或茫然或随意,但停留的时间之长,让我不得不首先对自己的着装重新审视起来。记得离开家前是对着镜子端详了一阵的,女儿曾批评我说,总是不在乎自己的外在形象,披头散发总是有伤大雅。所以我听从了女儿的话,之后出门总是拢了头发,把眼眉也对着镜子看了,估计没什么可让人戏谑的笑炳才出的门。今天当然也是,而且还用了朋友新近推荐的面部凝白液呢,应该不会有暇疵留给路人吧。 这样想着,心里开始忐忑,甚至突然感到血液向面部的集中和沉淀。我摸了脸又理了领子,目光能触及的地方都试着重新整理了,可看不到有地方呢,比如最关健的面部,脸。脸上会有什么,没有涂匀的面霜,眼角的分泌物,撞在我脸上自我毁灭的孑孓们的尸体?亦或是,他们从我的面部发现了阻止生命健康的迹象,比如惨白,苍黄,暗淡无光?是啊,这几天我一直很不舒服,后脑沉重,肩胛无力,头晕且伴有恶心的症状。医生说是颈椎病犯了,来之前才输了液服了药,所以强打起精神去看朋友的。那么是不是他们看出了颈椎病之外的什么病了,比如不久于人世这样的病,让他们觉得“记住一个人的好总比记住坏要强”。所以熟识的人主动打招呼,算是体恤和慰藉,陌生的人盯着看,是无言的质疑和提醒?
又或者是他们听到了与我有关的闲言碎语,看到我突然有想证实的欲望,在心里把那些故事再重温一下,所以自觉地兴奋起来。前不久,是有这样的传言的,说我和同事T很相好,他们在哪个城市的商场见到我们很开心地并排走着。最好的朋友小心地警示我,眼神里带着极大的神密感,这让我对她的话感到比流言本身更具开心价值。他们所说的时间,我是断然无法离开的,我兼做播音员,这些时间绝对正是播音的时段,若离开,一定有非常的原因。所以我有些自豪,我觉得能和绯闻联系起来,说明我在单位也算是台面上的人,有绯闻,说明我的价值在提升。
看来这个绯闻还颇具新闻性,几个月了,还会有辐射效应,被人铭记,我当知足了。 或许不是呢?或许是其它我所不知的缘由。比如涉及领导隐私或者权力滥用方面的事突然被私下暴光了,而且涉及到我。因为工作关系,我有和领导近距离接触的机会,高层中层都有,现在很多领导并不是我们想像的那般抽象,他们在做某些事情的时候,要放纵和具体的多,尤其是他们醉眼看人的时候,简直就是凡人中的低能儿,畏琐地让人可怜又可恶。前几天有几个中层的身份在酒吧里被泄露了,执法者检查时他们每人身边正依偎着一个衣着简洁的小姐,公安局要单位出具证明领人的时候,我也在场。会不会这件看似做得很周密的事又在别处泄露,而且和我有关呢?所以这些熟识的人和我主动打招呼是想表示大快人心后的谢意? 如有泄露,决不是我,我的原则性还不容我丢掉组织观念。
这和讨好领导无关。 或许根本不是这些,那会是什么呢?
我行走的脚步渐渐放慢,现在我真的不知道还该不该去朋友家,朋友邀我去会探讨什么呢?是和路人的行色一致的吗? 我的心情开始不舒服,而且近乎极为的糟糕,甚至想立刻转身沿着来时的路返回,不想把原本的好心情糟蹋在这段五百米的路上。这样想的时候,其实脚并没有听从,还是只顾往前。 五百米,我终于走了出来。像是走过雾气蓬勃的遂道,跨出尽头的最后一步,我站定,痛快淋漓地呼了口气。
五百米,是地理上的距离,再远也能逾越,而人心里的距离哪怕只有五米,有时一辈子都走不出啊。
朋友在路边接我,她欣喜地迎了出来拥抱了我,这让我对自己面部暇疵的假说放了心。走到她家,她一边张罗一边说,前几天回了老家,带了些山珍来,喜欢什么,随我挑。她的腿不好,没法送我家。
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2008.11.9
[ 本帖最后由 摇曳风铃 于 2008-11-11 15:10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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