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夜的出口

　　都市的夜总是在一种尘嚣中慢慢地沉静下来，这种连着白昼的尘嚣，像不愿停息的舞步，依旧带动着人们的身心旋转和思考。窗外的霓虹伴着渐渐深沉的暮色忽闪忽现地隐射进窗口。此时的我，仿佛迫切地想找到一个自我的出口，逃离一种涌堵在心里的梗塞。我提了一个手袋，疾步地走出家门，随手把房门重重地一关，这声响，让我在追求生命绚烂的梦想之路上又多了一些沉重，也把刚才发生的所有烦恼暂时关在了身后。
　　我下着楼梯，像穿越一条起承转合的通道，去寻找夜的出口，希冀些微的光亮此时能投射进我的心里。我边走边在思考，为何那些爱的光影，随着我们一步一步去追求它，它却一步步地往郁郁葱葱的树林和山岭中退去，离我们越来越远，让我们迷茫、让我们顿足。 　　晚秋的空气里，凉爽中略微携着寒意，天色灰蒙蒙中透着铅黑。旁边耸立的各色楼房，从一个个小窗里透出温暖的橙色亮光。城市的街道依然是喧嚣的，车辆的噪音掺和着一些路人行色的匆忙迎照着我。看着这样的景象，又让我深为感慨：人为物所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黄昏的境况只是给繁忙的人们和静默的事物蒙上了一层朦胧的颜色，但仍然掩盖不了人们内心烦劳的迹象。 　　我行走在林荫道上，轻踏着由一块块方砖铺就的甬道上，借着路灯珊阑般撒下的光线，边走边注视着方砖上被雨洗刷后呈现出清晰的纹理和落在上面的生动的叶片，竟然引起我心灵里的一丝悸动。我想起了童年时住过的小四合院里的同样是方砖铺就的院道上，穿越它时，我拥有的轻盈姿态的脚步和每日扬溢在脸上的明媚笑容。我想起了12岁以前玩过得一种游戏，在院落里，阳光透过枝叶间的缝隙，散下斑驳的光影，我和小伙伴们用粉笔画上事先谋划好的小方格，用盛装过清凉油的、不大不小的盒子，在划好的方格里用一只脚踢跳着，就像是把童年的快乐全部注入了跳跃着的脚上和那地上的方格里，也让我从童年跳进了长大的岁月。 　　路边的小店依然敞开着门，灯火通明地映照在柜台和货架上摆放的物品。我随路随逛，注意力也被不时地转移到丰富的物品上，物质的诱惑彰显着它的鬼魅，在夜的掩映下，向我伸出了召唤着双手。可是，购物也是要具有好心情的，我无意购买它们，只是像失去灵魂的木偶在它们面前流连走过。逛商店和购物曾经是我青年时代最乐此不疲的项目，在休息日，能从朝九逛到晚八，身体里永远涌动着不知疲倦的精力，对美和理想的追求近乎完美和一种执着，我能为买一双鞋逛遍大半个城市的商店。 每天清晨都是在希望和憧憬中睡醒，在镜花前梳妆打扮，穿戴有形地去迎接每天的太阳升起。这样的生活，让我颇有一个好心情沉浸于泰戈尔诗下的瑰丽，班德瑞音乐中逶迤着的旖旎，对梦的幻想带来了理想的萌芽。 　　前面不远处的小花园像静的处子，呈现在我的面前。各种花草树木，在朦胧中分处在花园的每个角落，也分隔和消隐了马路上弥撒过来的噪声。我喜欢朦胧，就像喜欢有雾的天气和傍晚的黄昏。我喜欢把有形的自己隐藏在事物的背后，而让无形的思维像海潮般地涌动，无疆无堰地任其蔓延。灵魂的诉求时常与清寂对话，我喜欢自己像兰花散发出一抹香气，静僻一处隐秘地盛开。但我惧怕一个人呆在长久的黑暗中，因为黑暗常掩盖了事物的颜色，让我难以分辨身处环境的安全和危险。十多岁时的一次在电影里的境遇，又像经年沉睡的触角惊动了我的神经。那影院里邻座的年长男人的手，借着黑暗拉起我的小手伸向他大腿根部的突起部，虽然我那时还懵懂无知，但我感觉到他神情的异常，惊吓得跑开，并冲向了电影院出口处明亮的大厅。 　　花园不能久留，就像我极力想摆脱忧郁的心情，不想停留在夜的黑暗里，想寻找一个宣泄的出口。独自散步就成了担任起此职责的载体，让我身心静幽地随性。我又走在喧嚣的马路上，害怕喧闹而又惧怕死寂，双重性格的俱在，组成了我矛盾的个体。黄昏时宽阔的广场曾经是我最心仪的散步场所，它场所的广大和明丽的灯光，使它呈现出相对的静默和明析，即使呆得时间长点，也不用担忧。 　　当我轻轻地用钥匙旋转开房门，心绪已趁平稳，看着家中的大、小两个惹我生气的男人，一齐把企盼的目光投向于我，此时，言语已是多余，我顿时感觉夜的出口，就是自我的战胜和自我的调节。这两个我生命里最重要的男人，或许是一生中给我制造忧伤最多的人，也是我为之付出最多的人，但离开了他们，我的生命和生活还算是完整的吗？在别处受了委曲后，我可以逃离或出走，但这两个已具有亲情的男人与我相依为命，岁月的经年，已紧紧地把我们三人纽结在一起，成了割舍不下的责任和血脉。 　　喜欢沉静与寂美，成就了我的对文学的嗜好。文字永远像童年在地面上跳跃过的方格，也如青年时代放飞在梦中的幻想和充盈在购物商店里的活力，使自己的情绪有了渲泄的出口。夜的浓黑不再变得的可怕，而是有了闲适舒卷的张力和去留随意的自如。 　　（2008年10月1日写于枫叶阁） 　　 <><STRONG></STRONG>&nbs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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