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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原创] 到江边去

2020-10-12叙事散文潇湘珍珠
我们小区就在湘江边上。大伯子家那栋离湘江最近,站在阳台上往外看,依次是沿江大道、江边郁郁葱葱的一片树林、穿过市区的湘江,就连水浅后露出的沙滩、浅水区有几艘挖沙船,都看得清清楚楚。我有点后悔当初选房子的时候,没有选靠近江边的电梯房。站在家里就
  我们小区就在湘江边上。   大伯子家那栋离湘江最近,站在阳台上往外看,依次是沿江大道、江边郁郁葱葱的一片树林、穿过市区的湘江,就连水浅后露出的沙滩、浅水区有几艘挖沙船,都看得清清楚楚。   我有点后悔当初选房子的时候,没有选靠近江边的电梯房。站在家里就可以看风景,多好啊。   大伯子则说我没有经济头脑。“电梯房升值多快啊,一平米翻了一个翻还有多,小高层才涨了几百钱”。   我笑,“翻一个翻、翻两个翻,还不是自己住,我们家今后怕是没经济能力买更大更好的房子了。再说,电梯房的物业管理费,每平米比小高层差不多多了一倍,一年,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做什么事,还是量力而行的好。只挑得起六十斤,霸蛮要挑七十斤,闪了腰,就得不偿失了。正如小区很多人家都有车,出入都是坐在四个轮子上,而我们家是两条腿走路,如果要跟人家去攀比,还不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嘛。   何况,走路没什么不好。一是活动了腿脚,老得慢些,二是会有意外的收获。走出小区,走到沿江大道等公交车,河边的那片树林就会充满诱惑地落在我的视线内。   那片树林一定是有意保护下来的。国为它和我老家的那片禁山是一个样子,打眼得很,老远就能看得见。林子里的树们高的高、婆娑的婆娑、挨挨挤挤,这颗树的枝叶碰着了那颗树的枝叶、缠在那颗树上的青藤,又爬到另一颗树上去了。那树下的野草水水的、肥肥的,密得怕伸不进镰刀。眼睛看着,舒服;鼻子闻着,清爽。   穿过树林,来到江边,那些细得跟面粉一样的沙子,赤脚踩上去,一定很舒服,应该和海边沙滩没什么区别吧;用手拢一些,也可以成塔的吧;再下到水里去,任江水把双脚覆盖、包围,也一样有小时候在门口的小河里玩水的那一份开心吧。   可惜,搬进小区快半年了,我一次都没有去过。去沿江大道,也只为等公交车。车子来了,或宽宽松松地上去,任意找个座位坐下;或推推挤挤地上去,见缝插针地找个空隙把自己放好,眼睛就只能透过玻璃,或者玻璃打开了,通过车窗往江边看。从大商场回来、从大超市回来,手里总是左一个右一个塑料袋,勒得手指都发青发紫了,哪里还有什么心情去看车窗外的风景呢。   我叹息着和玩得好的李姐讲:姐姐,我好想去江边那片树林里走走、看看,每次站在42路车的停靠点等车的时候,都有一种冲动,下去,走下去,走进树林里去。想去江边坐坐,看挖沙船是如何挖沙的,看生活在江中轮船上的水上人家是怎么生活的,捡几颗漂亮的石头,回家用玻璃瓶装着,盛满湘江的水。   李姐笑:想去就去,我陪你去。你呀,有颈椎病,要少开电脑,少上网,多活动活动。炒股一年炒一回两回就行了,用不着每天都看盘盯盘。行情好,杀进去,做一波就出来;行情不好,就不动,休息。还有那些论坛,写什么写,你不写,就不用老惦记上网去论坛看帖回帖了。论坛里发文章,又没有稿费,你费那个神干什么?像我,根本都不摸书了,看看电视、打打麻将、聊聊天、跳跳舞,晚上头一挨枕头就睡着了,从不知道失眠是什么滋味。你要再不注意,颈椎病发展下去,会全身瘫痪的。   李姐的话,我没有听进去。她也没有陪我去穿树林,立江边。不看盘,我做不到,我老公也不会让,就算我出于女人的第六感,觉得大盘的系统风险大了,应该出来看看再说,他也不同意。他讲得直接又干脆:不看盘,你干什么?不进论坛、不写字,是我自己做不到。我不会打麻将打纸牌,电视常又没什么好节目看,不进论坛,大把的时间,我干什么呢。偶尔,晚饭后会在小区的院子里散散步。重复的路线,一圈、二圈、三圈,走着走着就不想走了,就想走到沿江大道去、就想走进那片树林、就想走到江边去。   夜下,树林里是不敢去的。树高草密,沿江大道的路灯照不进去,天上的星光月光也抵达不了。黑不拉几,摔跤是有可能的。万一有蛇,踩着了,可就麻烦大了。不穿过树林,就到不了江边。在沿江大道走有什么意思?时不时有车子从身边驶过、或迎面向你驶来,万一躲闪不及,被撞了,可就不划算了。   想象晚上坐在江边的情景,也是会醉的。江风从河面向你吹来,带一点湿意、带一点凉意、轻触着你的脸郏,作势要撩你的头发,就像是一个温柔的情人,在和你耳鬓斯磨;水声不大,哗……哗……,像轻音乐、像一个甜歌手在唱情歌;往河对岸看,一闪一闪的灯带灯束,亮了你的眼,也亮了你的心;往天上看,也许有星星,星星也一闪一闪地,像是在调皮地对你眨眼睛,也许是月亮,被狗咬掉了一半,只剩了一把弯弯的镰刀,你想装骚客,吟那“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嫦娟”,对不上号。   天气渐渐热起来了,晚上在小区院子里散步的人,越来越少。一问,才知道有很多人去了湘江游泳。不穿树林,多走些路,从四大桥的桥下,有条路直通江边。我心痒痒的,给李姐打电话:姐姐,我们晚上也去江边,好不好?李姐很爽快地答应了。   我和李姐手拉着手,很小心地走在高低不平的小路上。好在桥上的路灯敞亮,坑也看得清、洼也看得清,虽走得有点像扭秧歌,还是很顺利的到达了江边。人真不少,有站在江边看的、有泡在水里玩的,真正游泳的,没几个。我们也学着人家,脱了鞋子,把鞋子放在沙滩上,赤脚走进水里。一走进水里,就感觉炎炎的暑气投降了、撤退了,凉快,一步步从脚底升到脚面升上小腿。我提议:姐姐,我们也坐下吧。坐在水里,肯定比站着更凉快。我穿的是大摆裙,一坐下去,裙子就在身边飘了起来,赶紧伸手去压。李姐笑:压什么,水挡住了,看不到你的大腿的。李姐穿的是短裤,利利索索地坐在水里,一点都不担心春光外露。我问她:姐姐,你会游泳吗?我是旱鸭子。李姐说她会一点,狗爬式。我试着用双手把身体撑起来,左手没能按在实处,身子就跟树叶一样的乱飘,我吓得情不自禁地叫了起来。李姐赶紧伸手拉住了我……   晚上,我做梦了。梦里的我,是一条鱼,一条湘江河里的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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