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县笔记[原创]

木祥


　　从前，我对索县一无所知。然而，行走西藏二十来天，记忆最深的，却有藏北高原的索县。 　　关于索县，我想先说说317国道。317国道从成都开始，经都江堰、汶川、理县、马尔康、甘孜、昌都、丁青、巴青、索县后一直延伸到西藏的那曲，全程2043公里。这条公路是解放后修建的，公路的前身，是内地进入西藏最为神奇的茶马古道。 　　那天下午，我们从藏北那曲出发，经317国道去索县。虽说是国道，却没有一寸柏油路。道路坑凹不平，沙石遍地，随时会遇到没有桥梁的河流、沟壑。有时候，我们得下车搬石头，趟水过河后再上车。道路经过藏北宽阔的草原，淡黄的草地、闲散的牛羊、炊烟袅袅的帐篷、一望无际的天空……快进五月了，天气还很凉，一些母牛和小牦牛，被疼爱它们的牧人穿上了厚实的衣服。偶尔才可以看到村庄，村子里有为数不多的矮房子，还有围墙、晾晒在墙上的牛粪、狂奔的藏獒。偶尔也可以看到村边的藏民，面对过往的车辆行人，他们习惯微笑和沉默不语的。 　　从那曲去索县，我们经历了藏北高原的黄昏与黑夜。途中遇到一条大河，岸堤不高，河水温暖清澈地越过黄土地。后来查过资料，才知道是怒江的源头。这河水是要经过云南，到达湄公河的。是一条通向国际的河流。藏北高原，是孕育大江大河的母亲。 　　天很快就黑了下来，道路模糊很难分辩方向，好几次，我们和司机站在一个叉道口，不知去向。茫然地抬起头来，星星却清晰明亮。终于可以前行，但汽车不敢开快，性能最好的越野车，也被沟壑碰得底盘直响。 　　深夜，才到了索县。 　　考察团二十多辆车到达这个小县城的时候，城里静悄悄的。街灯不亮，出现在眼前的，只是一条街，一簇低矮的老房子。小镇和它的居民都入睡了，静静的街道上，一家四川人开的饭店，灯光明亮。原来，那曲地区有关领导与索县政府联系，为考察团准备好了食宿。在这个高原的夜里，我们心里温暖如春。同时，也有心情考察这个鲜为人知的藏区县份。据资料记载，索县位于西藏那曲地区东北部、怒江上游的索曲（河）流域。索，在藏语里为蒙古的意思。元朝时期，索县一带被称之为“索格”，到了明代，又被称为“琐庄”，一直到了明末清初，索县又归附于蒙古和项特部固始汗，至1732年，索县才划归清政府西藏地方政府管辖，1751年归由驻藏大臣直接管辖。西藏解放后，索县人民政府于1960年成立。 　　索县政府，自古以来一直在嘎切塘。嘎切塘只属于一个村庄，它的另一个名字叫赞丹雪村。这晚，住在这个更象村庄的县城，住在索县政府宾馆。索县县城海拔4010米。多天在西藏，我已经感觉不出海拔带来的不良反应。而一路同行的文友赵晓梅告诉我，她头很疼，象是感冒了。其实，她是高原反应。对于高原反应，我们都没有更好的办法。但是，我当时就深信这种不良反应会滋生赵晓梅许多关于西藏的美丽的文字。后来的事实果真如此，不少朋友在中财论坛上读到了她笔下的西藏。 　　这个晚上，我与马霁鸿先生住一间房。一天的颠簸，我随便洗了一下就睡了。马霁鸿先生却走出了房间，买了三瓶北京二锅头，慢慢地品起酒来。在我的印象里，二锅头一直陪伴着马霁鸿先生的西藏之行。还有一个印象就是，二锅头酒在西藏的价格，与内地相差不大，质量也是一样的，所以，我觉得销量也应该不错。在西藏，马霁鸿先生只喝二锅头。高海拔，高度酒以后，他翻了关于记载索县的许多资料，记了笔记，并且不断地与我说话。我迷迷糊糊地回答着他。这个晚上，我有远在天边的感觉。 　　第二天一早起床，准备一个人上街。看了一会地图，我好象清醒了，我知道已经到了一个内地人很不容易到达的地方。走下楼，我发现县政府宾馆的院子里，全为沙地，有一些不容易搬平的石头，高低起伏不平。接待客人的房间，是两所新修的房子。听说，县政府宾馆不对外开放，只接待预约好的旅客和上级安排的客人。走出大门，时间还早，街道很安静。街道的一角，简易的帐篷下，摆着许多的台球桌，看台球桌的数量，便知道到这里的人不会少。但这个时候，一个人也没有。我想，台球可能是索县的主要娱乐活动之一。 　　商店也没有开门。抬头可以看到的，还有县城两边的山，山下的索曲河。山不高，没有雪，没有树木，只有匍伏的小草，颜色浅浅的。这是我在西藏当兵的时候就熟悉的西藏的山，从来没有绿色、没有树木的山。我想说的还有，从拉曲到索县，我没有看到一棵树。县城不远，远远地可以望见一座规模宏大的寺庙，它屹立在县城附近的雅拉山上，这就是索县有名的寺庙是－－赞丹寺。这座寺院建于1668年五世达赖时，据了解是哲蚌寺的属寺，寺院也分为白宫和红宫，因形态酷似布达拉宫，因而又有“小布达拉宫”之称。难怪索县近年提出要发展旅游了。我想，除象赞丹寺这样的景点以外，索县旅游的亮点，还有我们到达这里的“探险性”和风土人情的“原创性”。所以，在索县，其实我还只是站在她的边缘说话，这个平均海拔3500多米、无霜期仅40天的县份，我难于想像她的鹿、豹、狗熊、猴、岩羊、黄羊、水獭及多种鸟类，我想亲手采撷一点虫草、贝母、知母、黄连、雪莲花、夜苓、党参等等珍贵药草。当然，她还有青稞、春小麦、豌豆、油菜、 元根和马铃薯，至于牦牛、犏牛、黄牛、马、绵羊、山羊等等家畜，更是支撑着高原民族繁衍生息... ... 　　想不到，这个早晨，索县，给我带来这么多的想像。眼看时间还早，我从寺庙背后的山坡登上雅拉山头，县城所在地的索曲河谷尽收眼底。赞丹寺山下，有一片土顶房屋，那就是藏族村庄－－雅拉乡。据说，雅拉乡还是格萨尔王一位心爱妃子（珠牡）的故乡… … 　　由于还要赶路，急忙下山。到了街上，昨天晚上我们就餐的那个四川饭店，早己开门了，他们在为我们准备早餐。餐厅里热气腾腾，四川厨师声音很高，那声音让人产生一种亲切感，让人从心里佩服这些非常能吃苦耐劳的四川人。在西藏，一路上都是四川人开的饭店，不论海拔多高，地域多偏僻，开饭店的，一定是四川人。他们就是这样，不管西藏的海拔有多高，条件多么艰苦，都会坚韧地把自己的事做下去，而且要做好......在这家饭店，感叹一种精神的同时，让我们觉得奇怪的是店里的一个漂亮的少妇。同行的朋友都说，在这个少妇的眼神里，能看出她的忧郁和不安。我们都猜想她可能是个逃婚者。我们都说，逃婚者来到索县，是绝对安全的，也是非常浪漫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