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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朝圣者

2020-10-13叙事散文琴若雨
朝圣者文/琴若雨回故乡阿坝州,路过红原草地多次了,都是匆匆忙忙,大多是在中午时分,象这样在草原帐篷住宿,在夕阳西下时静静领略草原的风情和美丽还是头一次。此时感受到的夕阳光辉炽烈而绚烂,金灿灿的魅力,给人一种生命极限时所迸发出的绚丽,那种光芒
             朝圣者            文/琴若雨
  回故乡阿坝州,路过红原草地多次了,都是匆匆忙忙,大多是在中午时分,象这样在草原帐篷住宿,在夕阳西下时静静领略草原的风情和美丽还是头一次。   此时感受到的夕阳光辉炽烈而绚烂,金灿灿的魅力,给人一种生命极限时所迸发出的绚丽,那种光芒的感染力远比任何时候的阳光都具有穿透力和震撼力,一直幅射到你心灵的深处。让你不会有太阳陨落时的悲壮情怀。   余辉里罩着的是广袤的草地、逶迤的山峦、盘旋的老鹰、归巢的小鸟和象云朵一样慢慢移动的羊群。草原上一切生灵和物景在此时是朦胧而鲜活的。   我就在这样的场景里近距离看到一位面向西方,大约有50多岁的藏族老阿妈的朝圣者。当地人把朝圣觐拜叫着“磕长头”。她皮肤黝黑,面颊上有我熟悉的高原人特有的那种高原紫,额头和脸上那些凝重、沧桑的纹路,是岁月的霜风精细的雕刻,额上有些细密的汗珠。身着一件半新旧,长齐小退的黑色藏袍,脚下是藏族人自己做的那种靴子。头上看不到一样在我印象中藏族女人头上喜欢戴的那种珊瑚、玛瑙类精制的饰物。背上不大的行囊是用羊皮缝制成的,可以防雨。老阿妈全身上下都给人一种肃穆。那双眼睛在夕阳光辉下是细眯着,我看不清眼里深藏的一些东西,比如渴望、牵挂、迷茫……   以前我途经红原、若尔盖的草原上或路上看到过这样的情景,但多是在车上,透过车窗看到的,没有太深的印象。此时我看的很真切,见她双手合什,高高举过头虔诚而庄重地觐拜一下,然后把右手母指在鼻尖和心脏的地方指一指,随即双膝跪地,双手臂向前直伸,把身体匍匐在大地上,头埋在两手间。起身后,她的脚便站在了手指尖的位置,开始了下一个朝圣觐拜。她的一举一动机械而娴熟,庄严又神圣,在金色的余辉里成了草原上最生动的剪影。   从我身边经过的那一瞬间,我很想叫她一声“老阿妈”,也想问问没有一个结伴者的她从何处来,要到哪里去?为什么要离开家乡和亲人,风餐露宿去一个很远的地方觐拜?也下意识地想用手中的相机拍下这天外世界藏族阿妈生动而虔诚的举动。但不知是我是被她无比虔诚的动作惊呆了,还是怕打扰朝圣者的灵魂,我既没有叫她,也没有按下快门。因为她表情严肃,神圣不容侵扰,眼里除了心中那个神圣的觐拜地,仿佛万物都不存在似的,天空下只有朝圣者的灵魂在祁祷。我只好静默地目送着她在夕阳下被拉长的孤独影子;目送着她“磕长头”时用身体丈量着故土和神圣之地的距离。感受她用虔诚的心灵和执着的信念支撑起穿越草地、山川、河流的勇气与信心。也猜想着她心中的神圣之地也许是光芒闪耀的布达拉宫金顶,也许是还愿的大昭寺 ,抑或是一座神山灵庙。一切的一切,我都不得而知。但在她心中那一定是可以普渡众生、超度灵魂,可以祁福消灾的圣地。   曾听我带习过的一个藏族护生说过,在她们的家乡有很多这样的朝圣者,特别是50多岁的女人居多,大多没有文化,但心中有信念,这种信念使很多人踏上这条朝圣的路,但好些人都走不到心中向往圣地,匍匐大地的身体就再也站不起来。但这并没有阻止那些踏上朝圣这条不归路的人。就竟是什么样的力量让他们用自己虚弱的肉身托起沉重的灵魂?为什么50岁的女人居多呢?除了普渡众生、超度灵魂、祁福消灾的朝圣目的之外,还有没有另一些精神层面的东西让她们如此执着和向往?我猜想也许辛劳一身的她们,把青春和精力奉献给了整个家,她们的天地很小,没有自我,眼里只有丈夫和儿女们,还有就是那些青稞和牛羊。当老去的时候,儿女们长大成人,她割舍掉最后的一丝牵挂, 想做一件很自我的事,这事神圣又残酷,但为了心能够飞翔一次,她们选择了用普通的肉身去超越生命的极限,以获得心灵释怀,让灵魂飞越。谁说过“拥有信仰的面孔一定是明净的,它会放射出镇定从容的光芒,这异样迷人的美丽,超越了岁月对肉身的刀削斧砍。”。   也曾看到过这样一段关于对朝圣者的问语,大概意思是问朝圣者身体匍匐在大地的那一刻,是否也放下了累世执着的沉重?不再眷念生的浮华,也没有了死的恐惧,不再为得到而欣喜,也不为失去而哀愁?灵魂,是否融入了虚空,象一缕青烟,飘向远言,飘向心中想去的圣地?此时我也想问同样的问题,但脑里却闪现出“灿烂夕照为谁光明,草青草枯又为谁?”的这样的文字,有些空灵,近似禅意。   此时尼采那句 “……所有的精神都成为飞鸟,那就是我的全部。” 诗在我的耳边响起,似乎让我明白那些朝圣者的精神,可能凝成了一只飞鸟,正飞临她的精神世界,也正用她细腻、深沉、悲悯的宗教情怀,悄悄覆盖了那块美丽而疼痛的土地。   当最后一抹夕阳的余辉消失在天边时,远处逶迤的山峦已变得一片虚无,曾在阳光下的黛青也成了凝重的灰色。日落后的草原风很大,温度比白日要低很多,中午只穿一件衬衣或薄毛衣,此时穿羽绒服都不夸张。我再一次向不知在哪歇脚的老阿妈离去的方向眺望,什么也看不到,脑海里一次又一次浮现的是她朝圣的动作,还有她以天为被地为床,在寒夜里卷缩的躯体。这凡胎的肉身的她能一路叩拜到西方的圣地?夜空里,仿佛听到有人在唱“只有灵魂永不停息/向着太阳流浪/寻求生命的真蒂/只有灵魂/在岩石和荆棘之间放声歌唱”,不知梦中的老阿妈是否能听到这首朝圣者之歌 。
 
  那些写满经文,在白日里五彩缤纷的经幡在风中飞扬,现在只能听到瑟瑟的响声,象是在祁祷曾经的现在的未来的众生。我也愿风把经幡的祁愿和我的深深祝福带给远行的老阿妈以及一路叩拜的朝圣者,愿他们的精神是一只飞翔的鸟,飞临心中极致的精神世界。                          2008-09-22 [ 本帖最后由 琴若雨 于 2010-2-15 12:54 编辑 ] 琴若雨, 散文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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