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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原创] 城市印象之古风巷

2020-10-15抒情散文何也
古风巷在天水城东。1949年解放军入城时,东关城门内的槐树上爬满了看热闹的人。破“四旧”那阵儿,城门拆除,古风巷内的槐树一览无余,暴露在了众人的视线下。槐树五月吐花,能香透整条街道和整个季节。它们耐干耐旱,随遇而安,就像树下的居民,从来不缺
  古风巷在天水城东。1949年解放军入城时,东关城门内的槐树上爬满了看热闹的人。破“四旧”那阵儿,城门拆除,古风巷内的槐树一览无余,暴露在了众人的视线下。槐树五月吐花,能香透整条街道和整个季节。它们耐干耐旱,随遇而安,就像树下的居民,从来不缺乏向外生长的活力。傍晚的余辉中,树叶灿灿地发着幽意。它们的声音是静静的,颜色也是静静的。安逸。舒缓。让人想起《诗经》中悠远高古的意趣。“东门之杨,其叶牂牂。昏以为期,明星煌煌”。虽然相去数千年,但杨树和槐树浓稠的荫影却更加接近地面,让深宅大院外小巷平民的生活多了一些真实的羞涩。这倒和它雅致的名称(一个古老的意味)相吻合。小巷是唯一游离于农业、工业和荒原之外的存在物(更多的是手工业和零售商业),象个印记,或启示。在这一片大的风景中,古风巷罗列了悠悠光阴。关于它的一切传说、记载和猜测,就像一层层涂抹在墙壁上的粘液,在久远的记忆中已经脱落成了吉光片羽。或者渗透到了秧歌、祭祀之外的许多瞬间里。这样,小巷的好,就更加的透明,仿佛晓风白莲,让人有了现世的阅读和进入的欲望(世俗而清洁)。   随着小巷又一次从黑夜或者白昼升起,无数的原著民走来或者离开,它们已经持续了不知多少个世纪之久。更多的时间,小巷看起来象是一个大院。但一直没有脱离大地。疏落。缓慢。逍遥。就像它的成长一样。走向这条巷道的每个人的速度也是非常缓慢的。白色的山墙,青灰的砖道,黑色的屋瓦,不杂它色。那些黑瓦,或者青瓦,是一种可以和时光长久并在的颜色,让人只觉得闾巷明净(泛着灰色的印记)和家常光阴的高贵。还有一种静静虚虚的简约在里头。“树下即门前,门中露翠钿”。这是江南小巷的风物。而古城长街里的小巷,更多的是乡村的平实。平正。比如庭院中的天井,几乎什么也不摆设,只有一口大缸。悬浮了几片荷叶,几尾金鱼,摆来摆去,摇曳多姿。也有的只种一株梅花或兰草,都一色的衬映在青砖铺陈的背景中。简静。亲切。空灵。如果是讲禅的人家,还会搁置几块石头,感觉又回到了宋朝一样,钤留下遥远的印记。   在古风巷,药店是一个悠远的意象。它抽象于农业之外。事实上,除了地理(比如区位,幽静,偏僻,自闭)上的局限,它更多存留着那个时代的氛围。虽然这像小巷狭窄的天空一样,比较乏味。但却令人充满向往。我总觉得,相对于古巷来说,药店(无论如何丰盈)是个怪异的存在,就像那一格一格装满中药的抽屉,在节气的阴晴燥湿外,让人更多感到人世的悲欢离合。坐堂大夫,面容清癯,长髯飘飘,宽绰长袖。号起脉来,就象是在自家的屋堂之上拉家常,既是病理的,也是人生的。其实,药店也调和了小巷惯常的琐碎,静静的,清水一样,一眼见底。隐藏不了什么(或者说没有什么可以隐藏)。在任何一个季节,它都按照一种既定的程式流淌着。波澜不惊。平稳。平缓(居家日子似的)。踏进清静的店堂里,只觉得外面的街道车马凌乱,世界离的很远。药店的岁月就是这样的逸致,萧疏,余意不尽。但是,古风巷里还有粮店(国营粮店。铺排,商品,布局大同小异)。杂货铺。菜市场。幸好它们已经愉快的消失在争斗之中。所以短暂,不经久。   有时候,小巷上空也会响起阵阵鸽哨。但往往很短促。然后是长久的沉默。没有人知道它的渊源,甚至一片羽毛。它们是一些极致的事物,从昨天一直飘到今天,从甜美到苦涩。但从不向下。其实,隐藏在长街之中的小巷,几乎就是一条条狭窄的缝隙。它们独立于小城之外,视野逼仄。即使太阳低照的时候,它们凌乱的影子也会互相撕扯在一起。这和小巷的本意相去甚远。就像小巷的现在一样。   曾经悠长的小巷在一次次的拆迁后,已经剩下短短的半截土路,硬硬的戳在一幢幢漂亮楼房的前面。街口上出现了一个报刊厅,摆放着一切与这个时代相吻合的刊物。还有电话机。口香糖。香烟。光碟。它的后面立着一根细细的柱子。上面依然很清秀的写着:古风巷,和它的英文名称。我再也没了走进去的欲望。只在外面看了一会。这条街道已经和民间无关,更与古风无关。它的不远处就是一家银行。匆匆忙忙的人流涌进涌出。不久,它们就会钞票一样,升华,解脱,并且被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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