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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原创] 城市印象之尚义巷

2020-10-15抒情散文何也
南城根和尚义巷之间,是三十一级敖德萨一样的台阶。它们就像小巷的皮肤,骨骼,连通了每日上上下下急急缓缓迈向远方的脚步。尚义巷的一边的尽头,是河流。这条河瘦瘦的,仿佛中年丧子后的怨妇,常年阴沉着脸,将自己隐藏在城市的后面。在正午的阳光下,河流的
  南城根和尚义巷之间,是三十一级敖德萨一样的台阶。它们就像小巷的皮肤,骨骼,连通了每日上上下下急急缓缓迈向远方的脚步。尚义巷的一边的尽头,是河流。这条河瘦瘦的,仿佛中年丧子后的怨妇,常年阴沉着脸,将自己隐藏在城市的后面。在正午的阳光下,河流的水是肮脏的,静止的,也是黄稠的。对于小城居民来说,拥有这样一条波澜不惊偶尔也会有小鸟翔集的河流是他们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部分。狭窄的河床上,河流始终按照既定的扁平的路径流淌着。这是现实。当放学的孩童们从岸上经过时,河流的上空会飘过一顶顶风筝。它们鲜丽的色彩和造型让河流生动了许多。但这样的时刻往往很短暂。河流依然会被落寞的丢在身后的风中,陷入到长时间惯常的沉默里。尚义巷的另一边连接着民主东路(和其它小城市一样,这是一个很有时代意义却绝无地域色彩的街道泛名)。城市的主街道。从那里,可以到达想象中的任何地方。机关。银行。法院。学校。车站。舞厅。就像每次按动快门的那一瞬间,一切地理的意义都会分裂,或成为影像。这一刻,小巷就是一张古旧的照片,它将凌越所有的记忆。但现在它却独立于小城的之外,和巷道中间的那棵老槐树(其实这个城市里任何一条小巷中都有这样的老树)相重叠。很长时间内,老槐树田野一样保持着死寂。但小巷的人们是有耐心的。终于有一天,它繁茂的枝叶从下沉的枯干上垂落了下来。高低不平的路面也渐渐有了生机,炊烟一样荡起柔和的雾霭。瞬间的颤动。小巷又在槐荫的庇护夏恢复了往日的沉静和幽深。   但尚义巷不仅仅是一段薄雾,它还有更多时间留下的痕迹。比如朱红大门。黄铜双环。疏松斑驳的老墙。锈迹斑斑的门牌。半开半合的窗户。翠碧的青藤。隔着雕花窗棂,小巷的生活在面皮和呱呱的叫喊声中花布一样展开。透过天井,阳光会缓缓撒落在老宅的庭院中。如果是在早晨,或许主人还会“吧哒吧哒”吸一锅水烟。断断续续的烟雾里,他枯井一样的双眼常常会暗视着古朴照壁上的衰草或者照壁前的那棵凌霄花树(艳艳的花朵正绽放在枯萎的枝干上。裂痕更显深邃),体味着时光的轮回。这时的小巷是安静的,不动声色的。就像一场不愿惊醒的酣梦,一段不愿走开的记忆。   在我看来,小巷最怀旧的去处当是油坊(这是小城对乡村生活很古老的一种向往和印记)。相对于已经适应流水线生活的居民来说,小油坊无疑是一个深远的象征(肯定和“义”有关)。这让他们在摆脱贫穷后又能回到温馨而梦魇一样的过去(实际上,在贫穷面前,一切都显得卑微,虚假)。所以,油坊亲切的轰鸣声一直没有停止过,就像现在满山盛开的胡麻花一样,处处都是一种蓝色的只属于山野的浪漫意境。我始终坚信,油坊是有生命的,即使不是因为芳香,人们也会在世俗和忙碌之中看到这处小小的空间(被胡麻的幽香所笼罩)。独自用目光品尝缓缓流淌的胡油,仿佛是在人群之外抵达了一个幽静的山村。油缸旁是一只很破旧的木桶,“康”字钤印已经模模糊糊,但笔画依然清瘦周正。盛满的胡油清澈透亮,散发着麦香的田野的味道。和调和油不同,胡油可能是小城最后独具田园特质的颜色了。事实上,我们是在代替古人接受外界追加在小巷深处的荣誉。从这个意义讲,油坊纪念碑一样放大了我们的视野。   除此而外,小巷应该还有风花雪月。有皂角洗涤,有染布,有歌唱,或极尽向上的意味。但今天的尚义巷只有皮肤,缺乏骨骼。只有易碎的阅读。它们从过去一直走到今天,从小巷深处走到闹市。比如喧嚣的网吧。拥挤的超市。嘈杂的麻将室。鳞次栉比的台球桌。还有楼房。发廊。画廊。这些都充满了欲望,充满了骚动,让小巷在不经意间改头换面。就这样,很多时间里,小巷被凌乱的阴影所撕扯,象一匹匹野马渐渐融化在繁华背后。静止的时候,也就是正午的时候(这点与河流很相似),一切都懒慵疲倦。像丢勒的风景画(这些都是小巷的双重性)。仿佛它们在墙上投下了不止一个阴影。   有那么几年,我总是努力从尚义巷的双重性中摆脱出来。我挣扎着把它和那棵老槐树分离开来。它的象征意义。它的影响。它的迷幻般的过去。但结果都是徒劳。对城市而言,小巷意味着什么呢?尚义巷之“义”又意味着什么呢?我没有问过任何人。不管答案是什么,至少它是一个童年。而对不了解它的人,意义是不重要的。这就是说,它还是一个印忆,或者什么都不是,只被文字所引用(这是小巷的艺术,哲学)。所丢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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