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红西路军与马家军

　　在20世纪前半叶的历史上，青海马家军就像团团翻滚的乌云，沉重地笼罩着西北的天空，其凶残的恶名流传至今，仍为民间群众所不齿。不过，过于马家军的来历兴衰，今人恐已大多未必知晓了。 　　说起马家军在西北的根基，可谓是源远流长。远在民国初年，西北就有五马：甘肃提督马安良，宁夏护军马福祥，宁海镇守使马麒，凉州镇守使马廷襄，甘州镇守使马遴。这五马都是清末慈禧一党干将董福祥治下的甘军主力。 　　到上个世纪30年代，历史翻过去一页，马家的势力又传到后一辈手中，叱吒西北军政舞台的又有四马：镇守宁夏的马鸿宾、马鸿逵，控制青海甘肃的马步芳、马步青。宁夏二马，为马福祥的子侄，而马步芳、马步青则是马麒之子。 　　再往上说，马步芳的爷爷马海晏就是董福祥的部将。马海晏死后，其长子马麒承父职统其军，任循化参将。辛亥革命时，马麒随甘肃提督马安良赴陕西参战，手上沾满了革命军将士的鲜血。宣统退位后，马麒返回甘肃，后因贿赂甘肃督军赵惟熙，得到西宁镇总兵之职。受任之后，疯狂搜刮民财，扩充军事势力，为其实现军事割据奠定了基础。 　　1925年，冯玉祥被任命为甘肃督军，派其部下刘郁芬率部入甘。马麒为保住自己的势力，命其子马步芳送重金收买国民军旅长高树勋，稳住了自己的地位。1929年元旦，青海省成立，经高树勋力荐，马麒代行青海省政府主席之职，其子马步芳也移驻西宁任二师师长。不久，中原爆发了蒋、冯、阎军阀大战。马麒看冯玉祥将败，又举起了拥蒋反冯的旗子。蒋介石为控制西北，就顺水推舟委任马麒为青海省政府主席，马家父子在西北的地位由此正式确立。 　　1930年秋，马麒的侄子马仲英带兵从宁夏到河西，逐走驻张掖的甘凉警备司令马谦，自称“甘宁青联军总司令”，征兵扩军，横行河西。马步芳忌马仲英势力日强，欲夺河西地盘，便率部出扁都口突袭张掖，驱马仲英退入新疆。这时，已入暮年的马麒闻知此讯，谓后辈乃兄弟骨肉相残，气怒之下竟昏厥而死。 　　马麒死后，其弟马麟继任青海省政府主席。马麒的两个儿子，马步青任新编第二师师长，驻防武威一带；马步芳为新编第九师师长，驻防张掖、酒泉一带。这样，河西走廊尽在马家兄弟的控制之下。 　　1936年10月25日，红西路军从甘肃靖远的虎豹口、水泉子、石门川一带西渡黄河，开始向河西挺进。这使得蒋介石的国民党政府大为惊慌，几天后，即任命马步芳为西北剿匪第二防区司令兼第五纵队司令官，统辖马步青的骑二师和青海的新二军，围剿西路红军。马步芳受命之后，即派马元海为总指挥，率新二军赶赴河西，摆开架式欲一战而剿灭红军。从此，河西大地上拉开了近代史上最为悲壮的一幕。 　　红西路军西渡黄河后，于11月18日占领永昌，21日又乘胜进入张掖东面的山丹。马家军为夺回山丹，连日攻城。双方在山丹相持月余之久，红军奉总指挥徐向前的命令撤离山丹，继续西进。董振堂将军率领的红五军作为先头部队，经过5天行军，深夜绕过张掖城，渡过黑河，于1937年元旦以奇兵攻占了张掖之西的临泽。继而，红五军留一部守临泽，董振堂将军又率三千将士西进，一举攻下高台。 　　先头部队占领临高地区之后，红西路军总部和九军、三十军也很快相继到达。红西路军从高台、临泽到祁连山脚下的倪家营连成一线，迎击马家军。 　　马家军总指挥马元海见红军非同等闲，便纠合了4个骑兵旅及地方民团，以数万之兵力在炮兵配合下猛攻高台。红军战士在董振堂、杨克明率领下，打退了敌人一次又一次进攻。但马家军仗着兵多，用人海战术潮水般涌来，炮火声中高台城下血流成河。经过4个昼夜血战拼杀，歼敌600余众，红军自身也伤亡惨重。元月20日凌晨，敌军又以重兵发起更猛烈的攻势，守城将士弹尽粮绝，终因寡不敌众，城破兵败，董振堂、杨克明均在战斗中壮烈牺牲。 　　接着，敌又调集马禄旅和另外两个团围攻临泽。红军驻守临泽的只有五军一部，其余都是总部直属的后勤部门。面对强敌，西路军供给部长郑义斋组织所有人员坚守城头，敌军虽众，攻势却被一一瓦解。敌旅长马禄也对着守城红军发出惊叹：“临泽城虽小，却似铁皮包扎一般！”经过一天激战之后，为保存有生力量，郑义斋部长率队借夜幕掩护撤离临泽，到倪家营与主力会师。第二日马家军扑进临泽，却是一座空城了。 　　这时红西路军各部会集倪家营。敌前线总指挥马元海急调张掖韩起功的第300旅、马朴骑兵旅、青海循化韩忠良旅及地方民团，分三路合围倪家营。时正是隆冬季节，大西北天气奇冷，而红军将士们仍穿着单衣，在极其险恶的环境中浴血奋战，杀得马家军胆寒。 　　激战过后，西路军倪家营突围，移师西洞堡。敌西宁手枪团尾追而至。红军见敌兵皆暴露在开阔的戈壁泽上，便抓住战机，突然发起反击，一战敖歼敌800余众，缴获了大批枪支弹药马匹，大灭了马家军威风。 　　红西路军西洞堡大捷之后，又回师倪家营，转战梨园口。从挺进河西到血战倪家营，连续4个月苦战，红军折损大半，消耗惨重。到梨园口时，部队仅剩3000余人。1937年3月，不得不从梨园口撤入祁连山区，一路上边打边撤，于3月14日到达肃南县康隆寺以南的石窝山一带。 　　石窝山在肃南县城之南40多公里处，已是祁连山的腹地，海拔3000多米，地势甚为险要。红军在石窝山立足未稳，敌军又接踵而至。红三十军265团奋勇阻击，全部壮烈牺牲。西路军供给部长郑义斋及几位高级将领也牺牲于阵前。 　　在生死存亡的的关键时刻，红西路军军政委员会在一个小山头上召开了有名的“红石窝会议”，决定陈昌浩和徐向前回延安向党中央汇报，部队现有人员编为3个支队就地分散游击，由李先念统一军事指挥，李卓然负责政治领导。 　　新编的3个支队在夜幕掩护下分头出发，其中2个支队在恶战中被打散，李先念、李卓然带领的一支千余人部队在祁连山中转战数日后，艰苦跋涉40余天，终于抵达甘新交界处的星星峡，所余470名将士最后返回延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