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小城摩的

小城摩的 阿昌 　　因工作关系，我走过很多地方，在无数个城市街头总能发现“摩的”的身影，有稍作装饰的三轮、也有两轮，他们泥鳅般灵活地穿梭在大街小巷，能用最短的时间将客人送到目的地，价格便宜效率极高。 　　我曾在苏北某城工作过三年，小城街头巷尾停着很多各式各样的摩的，那些古铜脸色的汉子在你路过时总会问一句“老板，开车送送你吧”，他们都是车技高超的“摩的”司机。我无数次享受他们的服务。戴上递过来的头盔，握紧扶手，无论你在这个城市找什么地方，他们都会走最近的路准确无误地把你送至目的地。只要不出城区，只收两三块钱。这些人热情，大都不欺生。 　　后来，大概因抢了出租车的生意或者处于安全考虑，警方曾经一度“禁摩”，却效果不大，隔段时间那些各式各样的摩托车又会街头冒出。后来做了规范，摩托走胡同，出租车走大道，也就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毕竟人是要吃饭的。 　　因业务关系，我常去的一些新建发电厂、化工厂，这些地方离城区较远，出租车花钱太多，我一般都是打摩的，价钱只要三分之一即可。去的时候非常方便，但是办完事回城就麻烦了，工厂里有班车，附近一般没有摩的和公交的，我只好步行很远才能坐上车。很多次，我正在烈日下或寒风中踽踽独行，身边突然停下一辆摩托车或者三轮，有人大声地问道“小伙子，去哪，捎你一段？”。于是我毫不客气地上车。他们都是在附近工厂打工的城郊农民，有的是刚下夜班。在有公交车的地方把我放下，当我像往常一样掏出两枚硬币递给他们时，大都会摆摆手淡然一笑，取下我刚才递给他夹在耳朵上的香烟，点燃，离去。我掌心的那两枚硬币光芒四射。那几年，我没少坐这种免费摩的。 　　有一年，我临时出差苏南，从南通乘轮渡去张家港，见甲板上一个留着络腮胡子的人扶着插了面红旗的摩托车伫立江风中，我心底立刻涌起很多往事。与他交谈，他恰来自山东一个小城，也是摩的司机，“突然觉得，应该趁着年轻到处看看”，他准备用两年时间骑摩托车走遍中国。走走停停，来到这儿已经是第10天了。江水无语，浪花拍打着船头，倏尔有风吹来的水沫溅上甲板，车手神情平淡，目光深邃。放下一切，踏遍大好河山，阅尽人间万象，不虚此生。物欲横流的今天，谁还记得年少时的梦呢？背后的斜阳逝水有些许苍凉。那是几年间，我遇到的最潇洒的一个摩的司机。 　　在我经常住宿的旅店门口，有个常年蹲点趴活儿的摩的司机小刘，记得那时他刚开始拉客，原本是铁丝厂的工人，刚添了孩子却下岗了，没合适的工作于是偷偷出来拉客。夜很晚了，透过窗望去，为了能多赚几块钱他依然守候在冰冷的路灯下。大约才过了半月，他和那辆红色的“钱江125”突然不见了，听看门的门卫说，没办证，车被查扣了，据说罚款1500块，我看那辆车最多值500块钱……那几天，我一直担心那个年轻人，他是否能挺过这次打击？ 　　每过多久，一辆崭新的摩托车又靠在门口揽活了，正是小刘。他说拿出了积蓄买了辆新车，办好了手续，准备大干一场，为了儿子。他的生意还行，脸上总带着微笑。每次出去拜访客户我都让他送我。 　　我离开苏北市场已经四年了，如今外出办事为了体面都是打的，却常被堵车闹的心烦意乱。偶尔看到小巷有疾驰而过的摩托车，我就回想起我曾经打摩的那些日子。现在，小刘的儿子应该会给爸爸捶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