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散文网

您现在的位置是:首页 > 散文阅读 > 抒情散文

抒情散文

[原创] 关于水笔的记忆

2020-10-18抒情散文杨纯柱
也许是人到中年的缘故吧,这些日子以来,我常回忆起一些小时候的生活片断,而且基本上都是属于几十年前在农村时的往事了。其中关于水笔的记忆就是其中之一。大约在我七八岁的时候,我们村里有个姑娘,虽然是个哑巴,但由于人才出落得不错,且心灵手巧,加上附
    也许是人到中年的缘故吧,这些日子以来,我常回忆起一些小时候的生活片断,而且基本上都是属于几十年前在农村时的往事了。其中关于水笔的记忆就是其中之一。

   大约在我七八岁的时候,我们村里有个姑娘,虽然是个哑巴,但由于人才出落得不错,且心灵手巧,加上附近的村子女少男多,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龄,还是不时有人登门求亲。不料这位哑巴姑娘竟还挑三拣四的,这个也不中意,那个亦拼命摇头。她母亲打哑语问她究竟要挑选个什么样的人物,她竟比画着说,要找个上衣口袋里别水笔的,一时在当地传为笑谈。然而,在那贫穷落后的山乡,类似的笑谈却并非是绝无仅有的,相反是不时都会听得到的。譬如村中一些用当地话说就是扁担大的字都不识一箩筐的楞头青年,去邻村相亲的时候也往往会在上衣口袋里别上一支水笔。有人不无尖酸刻薄地挖苦这些人是屎螳螂戴眼镜——冒充知识分子。不过,居然也有人就硬凭着这一小小的计谋骗取了远方姑娘的芳心,从而成就了好姻缘。现在想来,那多少反映出这些人对知识的尊崇心理。因为择偶观实质上不外是价值观的折射,而当时正是外面世界“知识越多越反动”论调甚嚣尘上的“文革”时期,据说当年曾有个别“臭老九”,为了使下一代不再重蹈自己因读书而吃尽苦头的覆辙,竟然刻意想让自己的子女成为文肓,甚至为此不惜带他们避隐深山荒谷,却不料在我们那些偏僻落后的山乡,知识的象征——水笔却居然竟会被人们如此看重甚至还可以说是有几分顶礼膜拜。    的确,当年在我们山乡,水笔就有如上个世纪九十年代中后期的手机一样,不但是一种奢侈品,更是一种身份和地位的标志,虽然与前者象征知识的内涵不同,后者更多的则是金钱和权势的标签。当年不是曾流行过这么一句话:“手捏大哥大,不是土匪就是恶霸”。真实情况也的确如此,至少是在我所居住的这个小县城,当年最早使用手机的,十之八九都是领导干部,而且一开始只是县处级领导,慢慢才是科局级领导和腰杆子较粗的老板之辈,等到我等穷教书匠都能够用上手机时,手机则如青菜萝卜一样,早已滥市了。所以,在我读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好不容易拥有了一支英雄牌水笔时——那还是我拾卖核桃买来的。我那曾当过几年乡村小学教师的母亲,还特意用毛线为我编织了一个精致的水笔套,让我把它套在脖子上挂在胸前。当时,我曾经梦想着有朝一日,我能够拥有好多好多五颜六色的水笔,并且将它一排排地挂在胸前,就像军功章一样。后来我到县城读初中的时候,听到社会上流传的“别一支水笔的是中学生,别两水支笔的是大学生,别三支水笔的则就成了修水笔的了”的说法,再忆及我那逝去不远的梦想,每每自个儿都不禁会哑然失笑。    如今,水笔早已从人们的胸前消失,甚至除了在校就读的学生外,已开始逐步退出了人们的日常生活,特别是随着电子政务和无纸化办公浪潮的扑面而来,连单位的办公室里,都越来越难见到水笔的踪影了。更不要说还有那个小伙子在去相亲的时候,还会傻冒到以别一支水笔的方式来提高自己的身价,除非他是一个脑子有毛病的人。当然,这种变化是悄悄的,也不是一天两天就完成的。但蓦然回首的时候,仍然不能不给人“此一时也,彼一时也”的感慨,甚至还会给人一种淡淡的忧伤和恍若隔世的感觉……

文章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