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你怎么舍得我难过

　［原创］你怎么舍得我难过
　
　　我不停的找出百度网，打上地址，查阅，然后关掉。又找出百度，打上新的网址，查阅，然后……。手没停止敲击键盘，眼没离开屏幕，一遍又一遍重复着，企图从这个单调而乏味的动作中找到一丝希望和宽慰，哪怕是片刻的。 　　那是一个周六，你起得很早。你说学校有一大堆的事等着你做，你得早些去才行。我赖在被窝里，给孩子讲《白雪公主的故事》（她总是一睁开眼睛就闹着听故事）。不大一会儿，就看你慌里慌张的从客厅走到卧室，从卧室走回客厅；不停的在我面前晃荡。冷不丁，你把阳台的窗户打开，将头伸到外面。“想凉快上外面去，别冻我们！”我边掖被子边大声嚷嚷，早被你出出进进的行为搅得心烦意乱，正愁没地方发泄呢？你没肯声。半晌，你才走到我面前轻轻蹲下说：“摸摸我额头！”我看着你满脸豆大的汗珠一边抬手一边嘲弄的说：“哇，你真厉害，这么冷的天还能制造出这东西！”“不对劲呀！你摸我的胸。”你语气平静，但我的心却“咚”一声，一种不祥之兆涌上心头，你从来没有用这种语气说过自己身体，哪怕胃痛的直不起腰时，还和我开玩笑说自己太高，想和我平等一些。可今天你强压住的那份不安，已像电流一样传遍我的身心。在我的手触摸到你起伏不平的胸部时，另一只手一抖，书重重的落在地板上，瞬间我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甚至像被什么掐住一样越来越困难。“怎么了,你怎么了?”我摇着你一连声的问。 　　“别摇，有些恶心！”你笑笑，满不在乎的样子。我推开孩子，起身，下床。 　　半个小时之后，我们出门。天不是很冷，却飘着雪花，白茫茫一片宛若淘气的孩子互相追逐、打闹着肆无怠忌的飞舞。你走得很急，和平常一样敞开的西服呼呼生风。“系上扣子，系扣子！”我小跑着不停的喊。“不要紧。”你没有回头，声音却没有平日响亮，可能是风太大，雪太大或我喘得太凶的原故吧！只一会儿功夫，有一个毛茸茸的白色大檐帽便扣在你的头上，而耳根处却挤满了水珠，欲滴入你的衣领，钻进脖颈……。好久以后，我都不敢问那些水珠是雪水还是汗水？ 　　一小时后，你坐在市医院的心电图室，你的心率是常人的三倍之多。我是一个数字盲，理解不了这个数字概念，从你脸上也看不到丁点异样，可我从医生缓慢的谈吐，阴郁的眼神里已读懂——你病的不轻。医生让你稍坐一会儿，然后再做一次，你没有言语就坐下了。你一向是“好问”的，可这次你什么也没问。十几分钟过去了，当医生将两张相同的单子递给我时，低低的催促“快去找大夫！”却叮嘱你慢些走，还问能不能走到二楼，大夫就在二楼……。 　　我是看着大夫为你把脉时出去的，交费，取药。几分钟之后，我拿着交费单跑步推开了“急救室”的门，因为是周六，所有的病人只有看急诊，你也不例外。 　　我看到的是一团白色，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我有些许宽慰，你一定是没什么大碍，已到大厅找我去了。想到这里我又折回大厅，还是没有你的影子。“家属，谁是家属！”急救室的门被推开了，一位白色天使大声的喊。我慌乱的又奔到她的跟前，“随我来！”她冲我喊。我几乎是机械的跟她进了那道门。就在我怀疑她是不是弄错了时，那团白色却自动的让出一条缝隙，你直挺挺的躺在病床上，鼻子、嘴巴、胸脯、手臂……除了管子就是电线。单子飞了，化成一只蝴蝶拍打着翅膀肆无怠忌的撞到玻璃上，挣扎了几下轻飘飘掉在窗台上……。我站在那儿一动没动，从看到你的那一刻起，就再也动弹不得。仿佛一座大山向我身上压下来，腰弯了，背脱了，腿断了，血淋淋的头颅盘旋在躯体上空，像被击中的直升机，“轰隆隆”发出坠落前的呻吟，即刻“啪”一声躯体栽倒在地，头颅飞走了，眼前又是一片雪白，我迷糊了，出门时飘舞的雪花还在此逗留，它该去滋养大地，温暖那些需要温暖的生命才行，却为何这般令人晕眩……。我叫着你，想问个究竟？可你硬是不理睬，我生气了，刚要发做，“哇”一声却哭了，醒了。有扎针的、推药的、插管子的、量血压的……我看不到你的脸，听不到你的声音。疼痛，心房被撕开了一般，但没有呻吟。我屏住呼吸，想从空气中嗅到一点你的气味，却传来了“嘀——嘀——嘀”的声音，我惊愕的转向它，便发现了你,也发现了离你不远的那台电脑（后来才知道那是心率显示器），我彻底清醒了，近乎疯狂的拔掉身上所有的管子，扑向你！ 　　“是他病了，不是我！”我推开医生大骂他们搞错了……。我伏在你的身上，脸贴着你的脸，任凭一串一串的泪珠欢蹦乱跳得涌出眼帘，流过我的脸颊淌进你的脖颈。欲抱紧你，又怕撞了针头刺疼你，甚至你的手也被固定在一处不能动弹，我双手紧紧扶住床檐，支撑着摇摇欲垂的身子，眼睛根本无法容纳，毫不害羞的从鼻子，嘴角涌了出来，湿了我的脸，却湿了你的心。你看着我摇摇头，又点点头，试图挤出一丝笑意，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却夹烂在你的睫毛里,我呆若木鸡,一定是我的眼泪钻进你的眼里了,你真傻,眼泪还要分享呀!又不是吃荔枝,为了证明你和我同甘共苦,总把我扔掉的胡浸在嘴里,还一连声的说:”地道的荔枝味……!”你又想拭去我的泪水，肩头只微微动了一下就被大夫制止了。我握紧你的手将它抵到我的胸口，就像我每次生病了你做的那样，可我却没有你的幽默,没你的豁达,没你在不经意间化悲痛为力量的本领……,除了看着你不停的流泪就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那一刻我好恨,恨自己笨拙的嘴,恨自己怎么那么没用。记得我每次病好时，你都伤痕累累，总是被我掐的青一块紫一块，今天我多么希望你也能用这样的方式，让我替你分担一份痛苦，哪怕只轻轻的捏一下！可你没有，你没有力气？还是不舍？泪水像潮水一般一浪比一浪来得激烈，来得凶猛，仿佛不流断肝肠不罢休似的！两小时过去了，你的脸一会儿通红，一会儿腊黄，胸口还在起伏不停的颤动，就像六月天的狗在烈日下“呼哧……呼哧”的呼吸，狂燥不安。那一刻，我多么希望躺在病床上的是我而不是你，可你却不能让我如愿,你又怎能让我躺在那里呢……? 　　我们手挽手，肩并肩的走在大街上，那是八小时之后的事了。你好人一般。可我的心却紧紧的缩在一起，你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小动作都让我无来由的难过。医生的话像紧箍咒一样扣在我的头上，烙在我的心里：“准备做手术！”不容我做任何的分辨，也不需要我做那些自欺欺人的分辨就被打入冷宫，无论我是怎样绝色佳人，都没用了。你紧紧的拽着我，不如说是我生怕你丢了，我们就这样走着，一直往家的方向。 　　接下来的日子，我整天乐呵呵很开心的样子，只是眼睛老是红肿红肿的。你很少问，照常上班，回家，做饭。不过做得饭比以前好吃多了，总是变着花样，你常用筷子点着我的头说：“喂——吃饱了咱溜达去！”我点着头却不敢抬起来，怕你又看到我那不争气的泪水，怕你又笑我是水做的女人，怕你同样通红的眼睛和日渐消瘦的面孔，怕你…… 　　日子是在一分一秒中捱过去的。我每天看着你出门，等着你回家。我每时每刻都在盼你的电话，可又害怕听到铃声响起。你总是一个接一个的电话打过来，你总是一遍又一遍的告诉我好好上班，要放宽心，还说自己健康的能上篮球场……真是烦人！一听你的声音，你的叮咛，我就心慌，眼窝子发酸，甚至当着很多人的面眼泪“哗啦啦”直流，我这是怎么了？ 　　人真是奇怪，总在不经意间忽略最美的东西，也在不经意间发现最美的东西，其实发现了便是收获，便是成长！想来我又长“老”了一岁，你不让我说老，你就像一个幼儿园的老师不停的在后面喊：“走好，小心摔倒！慢点吃，别噎着。听话，戴上帽子才不冷！……”可我总会回一句“要你管！”然后嘻笑着跑开。 　　这一刻我在想，上天的耳朵虽然很灵，可他的脑袋一定出问题了，他怎能拿我的一句玩笑话当真？而你怎么舍得让我如此难过！一定是上天对我少心没肝的惩罚吧！ 　　现在我才明白，与其等到出事之后才懂得珍惜，不如从现在起就好好的去爱去享受爱！